。
譬如,錢沅對于小娟,當時明明知道她所說的話都是媚詞迷語,虛僞的,假造的,讨好人心,言不由衷,可是他不去點穿,反認為她說活直率,默許她狡黠可愛,甚至他更為自己受到别人贊美,而覺得高興。
這就是男人的愚蠢之處。
有許多次數,小娟暗示要看大戲。
何謂大戲?那就是名角兒在戲台上演出的古裝戲劇。
那時,錢沅已找到了職業,工作很忙,幾乎一天到晚沒有空暇,所以他對她的暗示置之度外,不聞不問,
她似乎注意到錢沅在下班後,有否按時到家。
假如他歸來稍遲,她竟然會運用方法,從遠說到近,轉彎抹角,兜了一個大圈子,結果語歸正題,才問到他為何遲歸?她甚更還要追問,他是否則曾到魔鬼洞裡去作樂,或與别的女人厮混。
最後,她又加問一句:“你是從魔國來的,怎會不去鑽魔鬼洞?”錢沅當然否認。
事實上,他不熟識鑽魔鬼洞的路徑,無洞可鑽,而他的雙腳也從未踏入那種場所的門限。
至于女人,錢沅在那時可以理直氣壯地說:“除小娟外,沒有别的女友了。
”
有一次,是節日假期,錢沅在應酬場中偶與魔友暢叙,直到深夜回家。
次日,小娟前來問他遲歸的原因,同時,她又說:“昨晚我整夜無法睡熟……”另有一次,可說是巧,但也可說是“人為的巧遇。
”
公畢落班。
錢沅經過戲院門前,恰正看到小娟站在門口。
這次的邂逅,在錢沅,是出于意表,在小娟,則是在意中,因她知道他工作的地點,并且确定那戲院門前是他的必經之路。
所以在這裡,她深信必能遇見錢沅。
時機湊巧,枉這種場合裡,錢沅無法裝聾作啞,不得不破鈔了,請她看一次無聲電影。
電影院裡是黑暗的,她的手有意或無意地碰到了他的手,彼手和此手一經接觸,像電流似的,立即自動地粘住在一起了。
從此以後,他們去看電影的次數就逐漸增多。
有時候,她私約情人去逛公園,
佳人有約,錢沅欣然而往,但在公園裡,她不怕生人,隻怕遇到熟人。
由于工作忙碌,錢沅常值夜班,辦公室裡惟他一人而已,這使小娟每晚有機會與錢沅通話,以便偵查他是否真的在做夜工。
有一次晚間,小娟竟然自動到辦公室去追求錢沅。
這位不速之女客的面皮厚極了。
一個閨女卻有此鬥膽,在黃昏以後,輕浮地來找男人,那似乎不太雅觀吧!
小娟不僅如此,而且還要動手摟住錢沅的頭頸,不肯放開,使他無法繼續工作。
錢沅是男人,遇到這種情形,又是親身體會的主角,不由暈陶陶了,—時失去主意,情不自禁,也就抱住她吻了。
這是初吻。
男女一經接吻,關系立即密切,但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
以後,雙方互相找尋,或制造機會,以便聚首談情作樂,若非她吻他,便是他吻她,甚至他開始動手撫摸她胸前的雙乳。
有一點使錢沅百思不解。
小娟的敏感之處始終不肯讓錢沅看一看,或碰一碰,他要想進一步動作還是免開尊口吧!
***
***
不久,黃忠生意興隆,獲利甚豐,黃家生活改善,實行喬遷之喜。
搬到附近的新屋,獨家居住。
當然,小娟也跟着兄嫂去了。
錢沅和小娟的鄰居關系從此結束,但友誼反而增進。
小娟幾乎每晚來看錢沅,風雨無阻。
錢沅是個壯漢,知好色而慕少艾,聖人也所不免,何況他不是聖人。
年輕小夥子精神太旺,血氣方剛,身體裡的活力好像要爆出火來,這是難熬的。
某一假日之晚,小娟到錢沅的家裡來閑談。
這時,憑良心說話,錢沅已經有了心理或生理上的需要,準備要把她占有。
照例,他們接吻,但當彼此吻夠了之後,他忽然異想天開,厚顔地要求她去摸他的身體。
出人意料,她竟然願意這樣做,并且一點也不覺羞怯。
錢沅心裡緊張而又歡喜,暗想道:“機會來了!”
但是,當他說:“來而不往非禮也。
”并要求她準予賜恩,以便探視她的處女地,卻被她堅決拒絕。
羊肉吃不到,反得一身臊,錢沅心裡不免懊喪,好在女方對他并不反感,這使他心裡感到寬慰。
這倒是一件奇事!小娟為什麼不惜獻身給錢沅撫摸,獨有此地例外。
奠非小娟是個石女?看樣子,她不像是石女。
這真是—個謎呀!
謎不打破,錢沅決不甘心,甚至誓不為人。
有一次,錢沅非常下流。
他們經過一番熱列擁抱,接吻和撫愛之後,他的身體幾乎要被欲火燒焦,忍無可忍的性欲使他迷失了理智,就大膽地要求小娟與他合歡。
她堅決反對。
他再三懇求。
她再四不肯。
于是他老羞成怒,發惡了。
突然,他毫無禮貌,伸出右手,以急不可待的速度向她進襲。
不料,她立即拼緊雙腿,奮力掙紮,并以兩手協助抗拒。
那時,二人各用全力,互相僵持着。
她咬緊牙齒,鳳目怒瞪,盯着他注視。
他紅着臉,也盯着她看,但他到底不是窮兇極惡,殘酷而不講道德的人。
對她,他或多或少有些憐香惜玉之心。
在此種情況下,他的意志開始搖動,戰鬥力逐漸崩潰,終于拼不住了,隻得忍痛犧牲,放棄了陣地。
他的手掌一松。
立即被她逐退,并且手背上還受到對方重重地一記打擊,熱辣辣非常疼痛。
他對于得而複失,徒勞無功的過程似乎又老羞成怒,但也不便發作。
他帶着下流的成份,心裡暗罵道:“鄉下小姑,粗腳大手,蠻力如牛。
”
這次的會見以熱情開始,猛烈沖突終場,于是雙方不歡而散。
當時,錢沅不免耽心,因他對小娟施展野蠻動作,手指在她的丘阜上亂抓,推想起來,除了抓斷或連根拔掉一些阜上芳草之外,可能那處嫩膚已給他的指爪抓破出血,受到損傷。
***
***
錢沅和小娟交友,黃兄黃嫂以家長的立場表示反對。
由于男方在魔國已有了未婚妻,他們就有理由阻止小娟和錢沅接近。
自從經過這次不體面的糾纏之後,錢沅已有三天未見小娟來訪,面他也不好意思前去道歉賠罪。
對待女友如此粗暴,形同“非禮”,也可說強奸不遂,當然錯在錢沅。
那時,小娟雖未叫喊非禮,但這種舉動究竟太不斯文,事前錢沅失去理智,犯此罪行,事後感到惴惴不安。
第四天,—切靜寂。
第五天,也是這樣。
第六天,同上。
錢沅本想在第七天假借某種理由作為藉口,親去拜訪黃氏夫婦,當然,拜訪隻不過是個幌子而已,要想探聽小娟的消息則是實情。
後來,錢沅想到自己已有陳玉,不應再去挑逗小娟,以免自尋麻煩,因此,他決定到此為止,與她斷絕往來,這樣做法,對雙方都有好處。
于是,他就硬着心腸,保持靜默,不作任何反應。
他靜靜地再三考慮,覺得自己當機立斷,了結情緣,乃是上策,否則,他就會像踏入泥淖一樣,越陷越深,難以自拔,到了那時,他再想回頭,隻怕離岸已遠,無法收拾殘局了。
這樣決定之後,錢沅感到心平氣和,毫無牽挂。
不料造物弄人,情魔不肯讓錢沅安享恬靜生活,又出來作祟。
錢沅經過一星期的安靜生活,忽然小娟不速而至。
她講話語氣和平,頻頻詢問錢沅近況,并深表關懷,但她對于七天以前所發生那樁不愉快的非禮案件,卻隻字不提,好像絕無其事,這倒使錢沅感到非常内疚,感激之心油然而生,同時他又覺得此女十分可愛,頓使愛情之火的死灰複燃。
次晚,小娟又來訪他。
她一進門,就與錢沅握手,态度極為親熱。
小别之後,彼此格外熱情,寡男孤女同在一房,怎會做出好事,一刹那,他們狂吻了。
在這種環境裡,男性尊嚴與女性矜持都已喪失殆盡,
他欲焰高漲,心底感到癢癢的,恨不得立刻和她融化起來,合而為一。
不過,他記住了上次的教訓,現在他無論如何,不敢複蔭故态,妄加侵犯,以免弄巧成拙。
當然,她依然肯給他上下其手,或無所不為的撫摸,那是她心甘情願的。
他除了未探桃源,以及未享真個銷魂之外,别的動作都已超越了常規。
事實上,她好像已是他的情婦了。
關于婚姻,她在談話之中隐約地透露了意見,那就是除非不顧家人反對,做一個叛逆女性,她似乎不可能與錢沅結合。
錢沅并不重視小娟的意見。
她若要做家庭的叛逆,他沒有理由不支持;她若不要做家庭的叛逆,他也沒有理由反對。
一切都以她自己的主意為主意,但他本人決不鼓勵她去做,或阻止她不做。
小娟也許是故意探試錢沅,以便觀察他對她的愛情究竟到達了什麼程度,然後決定下一步驟。
小娟此女慣作嬌态,嗲極了。
她有迷惑男性的天才,一舉一動令人生愛。
例如:她見到錢沅,就依偎過來,雙手勾緊他的頭頸,貼而送吻,又用柔嫩的舌尖巧妙地逗挑,使他情不自禁,作出熱烈反應。
此外,她嬌聲叫喊:“好情郎……”使錢沅自以為确是她的好情郎。
還有,當錢沅睡在床上時,她喜歡俯伏在他的身上,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