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平,牆内現出一間靜室,王徽便領柳春同走進去。
柳春見那靜室沒有外面廳高,四壁上下均似玉質,堅細勻潤,清潔異常。
壁上竟似有回光反映,人影行動均可照出,此外還有好些人物影子,仿佛畫在上面,卻又深入玉裡和大理石紋一樣,不見筆墨痕迹。
最奇是和外面隔斷内一樣,全室空空,隻靠兩邊壁下各放着一列蒲團。
天将向暮,王徵腳未止步,随行匆匆,也未及細辨壁上所繪人物影迹,就此忽略過去。
快把全室走完,王徽随指右壁道:“此門機紐與外壁晶鏡相連,進門時,你将鏡邊由下往上倒數第二和第九兩顆金釘上挨次一按,鏡便沉落現出門戶,進來再把右壁上雕刻的龍身第七和第二兩片鱗甲一扳,裡套間門戶立現,外間那面晶鏡也升出地面将牆壁封蔽。
這地方休說外人,便根骨稍次的兩輩世弟兄姊妹,不到功候也難走進,以下更不必說了。
你在裡面如覺氣悶,想要出來,内壁機紐和外問差不多,隻是一正一反,一先一後,近日沒有法力封閉,可以随意出入。
如嫌黑暗,燈和引火均有,不妨使用,少時我再命人送酒食茶水。
”說罷,手起處,對面一片七八尺高三尺寬的牆忽往右移,牆上現出同樣大小的門洞。
王微道:“平日小弟兄們用功差的,被罰在此獨居,自行參悟,往往經旬累月。
除孫孝小師弟外,被罰來此的均視為奇恥大辱,不悟出一個道理,如未精進,決不出去。
這類靜室裡外四間,那三間空的時候多,也沒這間方便。
你自在此,行再相見吧。
”說罷回身走去。
柳春連忙拜送,人已出室,回身一看,靜室圓形,大約三丈,一切齊全,隻沒有床,當中卻放着一個七八尺圓的大蒲團,似供眠息之用,僅仗目力和玉璧微光反映自看不清,姑照王徵所說,先把裡牆龍鱗一扳,一片絲絲之聲響過,外問隔斷的晶牆便自升起,這一來,室内光景更暗,恰好引火和一古鐵燈檠就在身側矮案之上,燈盞内卻是空的,幹淨無油,隻有燈芯,先以為不會點燃,試把引火一打,火星濺處,燈芯忽燃,光頭甚強,照得室中光明如晝,餘光由門内透出,連外間也映得雪亮。
正待觀察室中景物,王徽先前之言有何深意,猛瞥見外壁燈光照處,現出兩個人物相搏影子,姿态靈奇,生動非常。
猛觸靈機,趕到外間仔細一看,原來兩邊牆壁均是白石砌成,打磨得甚是平整細滑,石質堅瑩如玉,離地尺許,每面壁上,各畫有六列五六尺長三尺多寬的長方格子,左壁每格繪着一個人像,行止坐卧,俯仰屈伸,縱躍蹲踞,盤旋攀援,姿态各異,無一雷同,看去好似練武功的圖形,隻是動手足的招式不多,各自為政,前後上下多不連屬。
再看右壁,圖格大小列數與左壁一樣,格内繪的卻是飛潛動植各種物形,無一人像。
連巡回細看了兩轉,看不出一點理路,燈英無油,偏是那麼光亮,心中奇怪異常。
再退回裡間一看,四壁也有圖形,但均坐像,乍看姿态如一,與外壁不類,數也太少,共總才得四個,并且影迹甚淡,不是細心谛視便難看得真切。
此外正對蒲團的當中屋頂,畫有許多圓圈,正中心一圈,大如酒杯,色作深紅,由此往外,一圈一圈加将上去,中間空隙廣僅兩寸,共是二十四個,恰将那大蒲團罩定,最外一圈,與下面蒲團一般大小。
回憶王徽分手以前之言,知道這兩間靜室之内的圖形,與那屋頂一個套一個的大小圓圈,有極深微的妙用,如能領悟,必得許多益處,無如急切之間參詳不出用意所在,初見尚還有興,後來查看完了裡間,又去外問重行觀察了好幾遍,越看越覺茫然。
姑照左壁人形圖式,一快一慢,挨次仿效了一遍,在累得氣喘噓噓,毫無所得,始終測不透有何奧妙。
經此一來,時已不早,先前走往前莊的那些少年英俠一個未回,因覺這等難得遇到的良機不應錯過,心終不死,正待二次鼓勇,加細研求,忽聽外面有人叩牆呼喚:“柳少爺,酒飯來了,這門我們當下人的不敢妄開,請把鏡壁沉落,好端進去。
”
柳春正想來人探詢,忙把裡壁龍鱗如法一扳,一片絲絲之聲過處,外間鏡壁沉與地平,走出一看,隔斷外站着一個青衣小童,一手端一托盤,另一手持一竹絲編制的三格圓形提盒,先向柳春行了一禮,笑道:“柳少爺,今夜本莊公祭,少爺們都有事,無人陪你,這是幾樣酒菜茶點,沒奉主人之命,不能進裡面去,隻好請柳少爺自己拿進去吧。
”柳春見那小童年約十三四歲,貌相秀俊,口齒也頗伶俐,意欲詢問幾句,便笑道:
“我就這外間桌上吃,吃完你好帶走,省得收家夥又跑一回。
”小童好似識得柳春用意,并不承情,隻笑答道:“我本奉命在此侍候,适才為往東廚房取酒菜,才走開了些時。
柳少爺要在外面吃,可是有話問麼?本莊輕易不留外客,隻一留下便算一家人,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隻我知道的都可以說,不過裡面三間定室,實實不敢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