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被他學全了武術。
史興還有一個本領,就是泅水。
在這裡的漁戶,大半本都會此道的,因到太湖裡去打魚,時常遇見風浪,有覆舟之禍,若然學會了遊泳,便可活命,似乎沒甚稀罕。
然而史興的入水本領,與常人不同。
他能在水底潛伏三晝夜,生啖魚蝦。
又能踏水如履平地,不懼風浪。
太湖中各處他都闖過的,沒有不熟的地方。
捕魚的技術也很好,能手執兩支标槍,左右擊刺,百發百中。
真是漁哥兒中的人傑。
大家稱他為浪裡滾。
因此,有一個姓武的老翁看中了他,要把他的女兒嫁給他為妻。
講起武家的女兒來,倒也是一個奇怪女子。
”
鄉農說到這裡,又裝了一筒煙,吸上幾口。
玉琴聽得很有趣味,便催他道:“快說,快說!”鄉農咳了一聲嗽,又講道:“武家的女兒,名喚雙喜。
因她呱呱下地的日子,正是她父親四十壽辰,所以取了這個名字。
可是,從小生得十分醜陋,面上一半有了青色的記,半爿臉兒完全變成青色。
還有那半爿臉,卻又很白的。
便成了一個鴛鴦面孔,大家都稱她鴛鴦臉。
這樣的女子,自然無人要去娶她。
更兼她在作女兒的時候,便有很兇的名聲,動不動就要打人,将來一定是個雌老虎,誰肯低首下心地去作她的丈夫呢?不過,她卻有一個本領,就是入水的功夫比任何人都高強。
有一次,她跟父親出去打魚,在湖面上遇見了史興,大家入水搶魚,竟被她獲勝。
老翁便托人向史興的叔父處去說親。
史興的叔父便問史興,可願意娶武家的女兒?史興卻一口答應。
因為史興家中赤貧,又是個孤兒,除了武家的女兒,誰肯嫁與他。
史興的叔父見史興答應,便一口允許。
老漁翁大喜,便把史興招贅在家中。
史興成婚後,因嶽家積有錢财,足供溫飽,便懶得出去打漁,反喜歡賭博飲酒。
夫婦之間,為了此事常常相罵相打,到底史興屈服了,隻得出去捕魚。
可是身邊錢一多時,依舊好賭、好飲,吃醉了酒,就要亂打。
人家有些忌憚他,凡逢到對付不下時,隻得去喚他的妻子出來。
他見了妻子,便不敢動野蠻手段了。
他的師父老和尚,後來因他好賭好飲,所以漸漸不喜歡他,不肯再傳授武藝了。
老漁翁不久也得病而死。
他們夫婦倆便住在山下,依然打魚。
“昨天,史興捕魚甚多,大獲其利。
回來時,他就和許多同伴到小店裡去喝酒。
不知喝了幾多黃湯,人已醉了,還不回家。
反邀了夥伴們,到杜五郎家裡去聚賭。
史興起初勝利的,十分高興,便自作莊主,大攤牌九。
不料牌風不順,常常輸出,他心裡未免有些急了。
恰巧第三條有了顔色,大家把許多錢下注。
這一條倘然莊家統吃,他就可反敗為勝;若是輸了,他就要立不起身。
于是他大着膽子,把兩粒骰子擲出去,是個兩點。
待大家依着次序取牌,史興拿着兩張牌,卻不扳看,靜待人家先扳出來看點子。
上門扳的是一張幺六,一張幺三,是個一點;天門扳的更小,一張幺五,一張二三,也是個一點,卻是短一;下門扳的是一張梅花,一張五六,也是個一點。
大家都說輸了,輸了!怎麼三門點子通小的,顔色在哪裡!都上當了。
”
史興哈哈笑道:‘我隻要扳個兩點,便可全吃。
這一遭你們吃虧了!’有人說道:‘你不必扳兩點的,隻要你一個人扳一點,便可吃通莊哩!’
史興欣然說道:‘那麼,你們瞧着,待我來扳吧,倘然扳個鼈,今後我一定要死也不再賭錢了。
’他一邊說,一邊拈起一張牌來看時,乃是一張幺四,他嚷道:‘有了這張牌,一定不會成鼈了。
無論如何決不會沒有點子了,我穩吃通莊。
’
他說罷,遂将那一張很快地扳開時,衆目齊視之下,大家一片聲喝起‘好’來,乃是一張二四,拼起來也是一點,恰是個無名一,是一點中最小的點子。
莊家非但吃不成通莊,反要通賠錢。
史興一雙眼睛對兩張牌睜圓着,口裡恨恨地說道:‘怎的,怎的!我是無名一嗎?不是活見鬼嗎,要死老婆了!’
“衆人歡笑不已,有的說道:‘史大哥,你該倒竈。
不管你要死,或是你的老婆要死,我們總赢是的。
快快賠錢來。
’哪知,史興一看自己身邊的錢賠不夠了,雙目一瞪,對衆人說道:‘呸!一吃一。
我是通吃的。
’
大家說道:‘史大哥,你扳的是無名一啊!當然要賠的。
’史興道:‘這張幺四雖是無名,而這張二四是至尊的配對。
莊家拿着一對至尊,豈不要通吃嗎?現在幺四和二四搭檔,不能算無名一,是要算至尊一的,所以莊家通吃。
’
大家嚷道:‘沒有這個道理,這是你一人杜撰出來的。
’史興道:‘明明是至尊一點,一吃一,通通都要吃的。
’一邊說,一邊從身上解下一塊青布來,雙手把三門的錢,嘩啷嘩啷地一齊擄入布中,作一把提了。
立起身來說道:‘明天會!’“大家見他動身搶錢,輸了反說勝,豈肯放他走路?便有幾個漁哥兒将他攔住道:‘不要走,你這樣行為不是搶錢嗎?快些還我們的錢來。
’
史興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