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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蘭既知刺客就是小香,卻不好追趕了。
在屋上呆了一呆,同時對面的黑影也不見了。
她冷笑了一聲,回到房裡點上了燈,坐定後暗想,天上惟有人心最不可測度,韓小香昨天和程遠比镖,有意偷發一毒镖要傷程遠,她的狠毒已可窺見一斑。
這一镖沒有命中,反使她十分羞愧,惱羞成怒,她的一口毒氣自然要發洩到我身上來了。
方才若不是我醒着時,我不是早做了刀下鬼嗎?唉,這種惡毒陰險的人,如何再能和她同在一起?我明天要将這事告訴大家知道,即日和她分離,諒她行刺不成也沒有面目再來見我了。
”
這夜慕蘭不敢再睡,一直坐到天明,梳洗畢下樓去見小玉。
恰巧佩韋也在旁邊,慕蘭即将小香行刺的事告訴他們聽,小玉母子更是驚奇,卻說:“小香怎麼狠毒到如此地步!”
慕蘭道:“一個人殺機一動,殺心随之而生,小香既欲傷害程遠,又要刺死我,真是一不做二不休,幸虧我們都沒有被她暗算着,今日看她再有怎樣的态度!”
佩韋說道:“她所以不顧一切下此毒手,當然是為了蘭姨将和程先生訂婚,這件事她是很有妒意的,你們不看她這幾天的神情大大地改變了嗎?”
小玉道:“人家訂婚和她有什麼相幹?既使她有些嫉妒,也不能動手害人啊!有其父必有其女,到底強盜的女兒也不會好的,我不敢再留她住在此間了,還是請她早些走吧。
”遂自己跑到小香房裡去,想看看小香作何光景。
不料小玉走到那裡一看,房中空空如也,哪裡有小香的影子?仔細察看,見小香的寶劍、镖囊和衣服等物一齊不見了,好不奇怪,便去喊了佩韋、慕蘭進來一同視察。
佩韋便說道:“香姨去了。
她一日之間做了兩件大大對不起人的事,還有何顔再在此間?無論行刺成功與否,她已決心要走了。
”
慕蘭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小香既然走了,這是最好的事,照眼前的情勢,我也不能和她相處在一塊兒了。
”三人遂走到外面去見了程遠,把這事告訴了他,程遠也說:“小香這種行動非但很惡毒,也是不合情理的。
她自己知愧而去,也是很好,我們隻要時時防備便了。
”
慕蘭臉上露出不悅之色,對小玉等說道:“我此番離家遠遊,也是為了她和荒江女俠作對,又和我父親負氣,現在她對我如此無情,竟欲把我置之死地而後快,我深悔當初輕信她言了。
我也想回家去望望我的老父,他老人家必能原諒我的。
”小玉道:“妹妹出來了好多時日,現在想念家鄉要回家去,這樣本合我的主張。
我意欲請程先生一同陪伴回去,一面待我寫好一封信給妹妹帶回,說明我為你們二人撮合的事,想舅父見了我的信,又親眼看見了程先生,這個美滿姻緣一定可以成功的了。
将來請你們給個信兒,我們路途雖遠,也要來喝一杯喜酒的。
”小玉說了這話,慕蘭和程遠笑了一聲,都沒有回答。
小玉知道二人當然同意的,此時也不再說。
這天下午慕蘭到程遠書房裡談了好多時候的話,方才走進去告訴小玉,說她在明天便要動身回家。
小玉很是知趣,便說:“妹妹定了明天走,明天午時我們略備一些酒菜,代你們二人送行。
”
慕蘭道:“不敢當的,我們在此許多叨擾。
”
小玉道:“妹妹說哪裡話來,此次妹妹南下,是我們請來的,且代佩韋出了氣,我們心裡非常感激的,沒有什麼報答你。
”慕蘭道:“我們都是親戚、姊妹,何必客氣!”小玉笑道:“那麼我也隻好不說了。
”到得晚上,慕蘭和程遠各自戒備,但是很平安地過去。
料想小香已走遠,不敢再來嘗試了。
次日,慕蘭和程遠收拾行囊,準備動身。
小玉卻忙着在廚下指揮下人做菜。
到了午時,擺上一桌豐盛的酒菜,要請慕蘭、程遠,一同坐在上面,帶笑說道:“你們二位是一對兒,先在這裡并坐了,喝個交杯酒兒。
”慕蘭怎肯依從,于是程遠坐了首位,朝着外面,慕蘭坐在左邊,小玉坐在右邊,佩韋坐在下首。
敬過酒,大家且吃且談,非常快樂。
席散後,慕蘭便和程遠攜了行囊向小玉母子二人告别,小玉又把一封信交給了慕蘭。
母子二人送至村口,叮咛數語,方才分手。
慕蘭和程遠離了紅蓮村向前趕路,這一天渡過了錢塘江,到了杭州。
慕蘭以前和小香南下時,雖也曾路過這裡,卻沒有時間一遊西湖,程遠也沒有到過這裡。
素慕六橋三竺之勝,不欲當面錯過,因此二人商得同意,決定在杭州逗留數天,作一暢遊,然後再動身北上。
于是二人遂投了一家較大的客寓,放下行囊,歇息一宵。
這一遭程遠和慕蘭因為将來要成為伉俪的,不用避嫌,大家住在一間房裡,不過各據一榻罷了。
次日,兩人一早起身,便出去遊湖,覺得山明水秀,心曠神怡,直到晚上方才返寓。
次日又去遊山,興緻甚好。
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