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盡可能不要讓懷哲知道。
”桑同鎖着眉,一手撐在額上。
“我知道。
”桑母明白丈夫疼愛女兒的心情,“說起來也真是可笑至極,平時和我們有交情的一些朋友,見我們有難關時,竟一個個躲得比什麼都快,也不過是三、四億元的資金嘛!”
“這也怪不得人家,這社會講求實際,誰肯為了我們而得罪宇霸集團?何騰那家夥早就觊觎咱們公司了,偏偏我又上了财務部劉經理那吃裡扒外家夥的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向何騰借資金周轉。
如今周轉不靈,他算是我最大的債權人,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并吞我的公司,他會放棄嗎?”
“真的沒有人可以幫助我們了嗎?”桑母憂郁着臉。
她知道事業對丈夫來說,比什麼都重要,而一個事業心重的人,一旦失去了事業,那不就于要他去死一樣,這可怎麼辦才好?
“你也别擔心這些了,小心身子。
”
“咦。
”忽地桑母有些欣喜的說:“也許……也許可以請聶家幫個忙。
”她雖不知道聶家有多大财力,可是偶爾也會聽丈夫說聶家是企業名門,既然如此,想必财力應該很傲人的才是。
“聶家?”桑同苦笑,“人家憑什麼幫我們?莫說兩家一向沒有生意往來,也非有什麼交誼,就上一回聶夫人和聶煊到家裡相親,懷哲鬧的那樁笑話,嘿喲!你教我拿什麼臉去跟人家借錢?”
“說的也是。
”
“你們不敢去,我去。
”
桑懷哲的聲音使得桑家兩老着實吃了一驚。
心下均想,她啥時候回來的?自己怎麼沒發現?不但如此,她還躲在二樓樓梯口偷聽他們講話,想必方才的談話内容她都知道了。
“懷哲,你……”桑同一時反應不過來。
沒想到聶煊真的說對了,為了爸爸,她真的會再主動找上他,他早知道桑家目前的情況了,不是?畢竟企業界就那麼大,一有風吹草動,大夥兒都知道。
桑懷哲安慰地說:“我去找聶煊,他應該會幫我,你們等我的消息吧。
”
“你上一回對人家那樣,不必去了。
”桑同以異地兩處的立場想,如果當時他遭受到像聶煊這樣,被女兒惡作劇的情形,他隻怕要惱羞成怒了,聶煊風度倒好,不過是反将女兒一軍而已。
桑懷哲懶得再解釋近日發生的一些事情,心想,如果聶煊誠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喜歡她,他一定會幫她的,當然,自己也清楚他可能會開出什麼條件作為交易。
不理會父親的勸戒,桑懷哲往外頭走。
事業對爸爸而言是生命,一旦生去了事業,她知道他們家的幸福也就失去支撐點。
其實不需要男人、不需要婚姻的女人,這通常有依賴爸媽的習慣,生活上不如此,心靈上卻逃脫不了,聶煊,她的弱點在他面前真的無所遁形。
※※※
“你早料到我一定會再來我你的,是不?”除了以這句廢話當開場白之外,桑懷哲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覺得好像說什麼都不對,說什麼都是多餘。
領着她上閣樓,聶煊扔了條毛巾和襯衫給她之後,也沒多說一句話,心想,外頭的雨下得這麼大,而她竟在東方企業财團樓下淋了不知多久的雨,若不是他下午有事出去,回公司時看到她,也許她真會繼續再淋下去。
從浴室走出來,一打開門,桑懷哲聞到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咖啡香味。
溫暖的咖啡和着奶精的香味雖誘人,然而,才及大腿,未及膝的襯衫,以及襯衫内空無一物的情況令她困窘莫名的站在浴室門外,直到聶煊擡起頭看她。
“喝杯熱咖啡祛寒吧。
”
“你……沒有短褲或長褲嗎?”她不太好意思的開口。
“如果我真的想對你怎樣,一件長褲或短褲,似乎不能抵擋什麼,充其量也不過脫起來較費時而已。
”
忍着氣,她找了個位子坐下來,因為她今天是有求于他。
“現代人很少像你這麼浪漫的了。
”
桑懷哲知道他是指她在雨中淋雨一事,她之所以會在雨中淋雨,那絕對無關浪漫,而是她根本不知道是否該進這大樓,她的自尊和要面對的現實在做拔河……
她的朋友中不乏有錢人,但是有誰會一次借出三、四億那麼龐大的金額,這樣的巨額莫說是朋友,就算親戚有時也借不出來,她也想向戀雪挪借,可是她有什麼臉向戀雪借?
季家留給戀雪的遺産全投資在桑氏企業中,一旦周轉不靈就向她要錢,就算冷硯沒說什麼,自己還是覺得不妥。
想來想去,還真是沒有可以借錢給她的人了,在别無選擇之下,她隻得硬着頭皮來找聶煊,隻要他肯,她知道爸爸的财務危機就過去了。
桑懷哲第一次面對他沒有擺出她一貫的高傲姿态,不過,她不是個會搖尾乞憐的人,略帶心事的臉上仍有她的人格、她的自尊,“在外頭淋雨表示我該清醒、清醒,所以,我來找你了。
”她已下定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