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内心的想法。
叢林裡還真涼爽,也非常幽靜。
當你仔細聽時,就隻能聽見鳥鳴和間雜其間的寂靜,這兩種聲音效果合起來,甚至比完全沒有聲音還要甯靜。
叢林裡全是樹蔭,幾近漆黑,雖然現在是正午。
阿克塞爾羅特停下來,用靴子把煙踩滅了。
他把我的煙也拿了過去,用手捧住我的下巴,開始吻我。
哦,天哪!我的初吻,我甚至沒機會做好準備。
我不想他吻我,同時又想他吻我。
更多是想。
他有股煙草味、鹹味,整個體驗非常的潮濕。
最後,我把他推開了。
“夠了。
”我說,“如果我們要做出點樣子,就該當着别人的面做,你知道的。
”
“好吧,好吧。
”他微笑着,用手背撫摸我的臉頰,“我原本以為牧師的女兒會更矜持的。
”
“我會讓你知道牧師的女兒是什麼樣。
見鬼去吧,阿克塞爾羅特!”我轉身,飛快地往村子方向走去。
他追上我,摟住我的肩,讓我放慢腳步,變成散步。
“不能讓塔塔·恩杜看見我們這對戀人拌嘴。
”他說着,低頭偎傍着我的臉。
我把頭一仰,将頭發甩上他的大鼻子臉蛋。
不管怎麼說,我們還在叢林裡,離塔塔·恩杜和其他人的家都遠着呢。
“好啦。
”他哄着我,“給我笑一笑。
漂漂亮亮地笑一笑,我就告訴你非洲最驚世駭俗的秘密。
”
“哦,當然啦。
”我說,但我還是很好奇,我瞥了他一眼,“什麼秘密,我們家要回去了?”
他大笑起來。
“你還以為你是這片大陸的震中啊,是不是,公主?”
“别開玩笑了。
”我說。
我隻能去問問利娅震中[蕾切爾不認識“epicenter”這個詞,将之誤聽作“episender”,故有發來消息一說。
]發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如果一個你可能會和他訂婚的男人這麼說你,你就得弄明白那是什麼意思才行。
他讓我放慢腳步,我們以絕對是蝸牛的速度行走起來。
這讓我很緊張。
但如果再等等的話,他就會告訴我他的秘密。
我能感覺出他很想說,所以我沒去問。
我對男人還是稍微懂一點的。
終于,來了。
“有人要死了。
”他宣布。
“哦,真讓人吃驚。
”我說,“這兒每過十點五秒,就會有人死掉。
”但我當然也在心裡琢磨着:是誰?我有點害怕,但還是沒問。
我們繼續走着,一步一步地走着。
我隻能這樣。
他仍舊摟着我。
“那人很重要。
”他說。
“每個生靈都很重要,”我告訴他,“在我主耶稣基督的眼裡,就是這樣。
包括從巢裡摔出來的或者沒有掉落的麻雀,也是這樣。
”
他對此嗤之以鼻。
“公主,你要學的東西太多了。
人活着,長久來看,沒有誰比誰更重要。
但若是死了,有的人就比其他人更重要。
”
我對他的猜謎遊戲感到惡心透了。
“那好吧,是誰?”
他把嘴湊到我耳邊,湊得很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嘴唇貼到了我的頭發上。
他悄聲道:“盧蒙巴。
”
“帕特裡斯·盧蒙巴,那個總統?”我高聲問道,驚呆了,“還是别的什麼頭銜?就是他們選出來的那個人嗎?”
“馬上就要死了。
”他說,那種冷靜的、那又怎樣的語調讓我渾身發冷。
“你的意思是他生病了,還是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他活到頭了。
他馬上要完蛋了。
”
“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碰巧知道的。
”他說道,還不忘嘲笑我,“是我的職位讓我知道的。
你就信了我吧,姐妹。
昨天,大亨給魔鬼一号發了封電報,下令用武力取代新成立的剛果政府。
我在無線電上截獲了這則加密的消息。
這周末,給我的命令也會下達,我向你保證。
”
我覺得那是在胡說八道,因為我們村裡沒人有無線電。
但如果這種話讓他覺得過瘾,那就讓他神神道道地繼續說下去吧。
據他說魔鬼一号讓他手下那些所謂的探子去策反軍隊,讓他們反對盧蒙巴。
據稱魔鬼一号這個人會從美國那兒得到一百萬美元,用來付給當兵的,讓他們去幹這事,去反對他們前不久全體選舉出來的那個人。
一百萬美元!要知道,我們連每個月用于食宿的少得可憐的五十美元都得不到了。
他還說得跟真的一樣。
我真替阿克塞爾羅特感到難受,他就是太想給我留下印象,好再次吻我,所以才去編這些荒唐透頂的故事。
我是牧師的女兒,但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當男人想吻你的時候,他們就會裝腔作勢,擺出一副将要做成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