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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娅·普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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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眼睜睜看着戰争向我們襲來,但如果他此刻仍能随心所欲,我很清楚他會就此被殺。

    而如果囚禁正在損毀他的靈魂,那我隻希望他身體安然無恙。

    餘下的事,以後我會盡力而為。

     修女們窺伺着我在外面的一舉一動,說我正在動搖她們的根基。

    她們已經習慣了槍炮聲和麻風病,卻尚未習慣真愛。

     顯然,我還會在這兒待上一段時間。

    于是,院長嬷嬷瑪麗·皮埃爾派我去診所服務。

    如果我無法很好地領會何為“貧窮、貞潔、順從”,那我對驅蟲劑、臀位分娩、箭傷、壞疽和象皮病說不定還能更懂一些。

    幾乎所有病人都比我年輕。

    這兒有各式各樣的陷阱來防止人們步入老年。

    我們的補給來自法國天主教救濟會,還有些仿佛是憑空變出來的。

    一次,有個信使騎自行車沿着叢林小徑搖搖晃晃地給我們帶來了十二小瓶抗蛇毒血清,每隻小瓶都是用女人珠寶盒裡的那種薄絹裹好的——這可是讓人震驚的寶貝啊,但這寶貝的來路卻讓我們猜不透。

    送信的男孩說這是斯坦利維爾一個醫生的東西,他正在疏散當中。

    我想起了給露絲·梅接斷臂的那個比利時醫生,于是我決定相信露絲·梅應該也和這份禮物有點關系。

    修女們贊美了主,就開始救那十幾個被蛇咬傷的患者。

    多過我們所失去的那一個。

     通過和病人聊天,我的林加拉語漸漸流利起來。

    剛果北部、利奧波德維爾,以及河流沿岸大部分通航的地區都說這種語言。

    如果阿納托爾真能回來找我,我已做好準備跟他去任何地方。

    但接下來有整整一個月都收不到他的來信,我開始揣測他一定已滑落死亡的深淵,又或者是他頭腦清醒了許多,想要擺脫這個錯位得離譜的白人姑娘——總之,他已永遠離開了,哦,親切的耶稣啊,就像我妹妹露絲·梅那樣,我将再也見不到他。

    還有艾達、蕾切爾、母親和父親,他們也全都離開了。

    我沒有名字,沒有護照,隻會鹦鹉學舌般地用林加拉語說:“你——還——好——嗎?”那我留在這兒還有什麼意義呢?我試圖從上帝那兒求得某種解釋,但上帝音訊全無。

    每到晚上,在餐廳裡,我們都會手放膝蓋端身坐直,盯着收音機。

    它就是我們嚴厲的小主人。

    我們接連聽到一則則可怕的消息,卻毫無應對的能力。

    自由剛果一度近在眼前,如今卻又沉淪了下去。

    除了把念珠朝自個兒小單間的牆壁砸上去、詛咒暴力之外,我能做什麼呢?修女們都極有耐心。

    她們已在此待了幾十年,緻力于延長那些營養不良的短暫生命,已完全習慣了周遭肆虐的悲劇。

    然而看着她們一眨不眨的眼睛和那框着臉的漿洗過的白色頭巾,我隻想尖叫:“上帝的意志不是這樣來完成的!”沒有誰,哪怕是一個因其他許多事而分心他顧的上帝,會容許發生這樣的事。

     泰萊絲說:“這不是我們該去過問的。

    ”這話很有說服力,就像瑪土撒拉嚷嚷的那樣:“姐妹,上帝無上偉大!去關門!” “我以前聽過這話。

    ”我告訴她,“我敢肯定剛果人在忍受比利時人的這一百年來,也都每天聽到這話。

    現在他們終于有了一點反抗的機會,我們卻坐在這兒,眼睜睜看着它一出生就夭折。

    就像今天早上那個得了破傷風的女人生的孩子,渾身發青。

    ” “這比喻太可怕了。

    ” “可那是事實!” 她歎了口氣,又重複了一遍已對我說過的那些話。

    修女們在戰争中是不持立場的。

    就算面對敵人,她們的内心也必須懷着仁慈。

     “可到底誰是敵人?快對我說呀,泰萊絲。

    你不想去恨的究竟是哪一邊,是白人,還是非洲人?” 她把床單猛地一抖,用牙齒咬住當中,把它對半折好。

    我想,她這樣做也許是想把自己的嘴堵住吧。

     “我會和辛巴[指辛巴起義軍,該起義由盧蒙巴的支持者于1964年在剛果發起。

    辛巴在斯瓦希裡語裡的意思為獅子。

    ]們一起戰鬥,隻要他們願意。

    ”我曾向她袒露過這個想法。

     泰萊絲有一種斜着眼看我的方式,我心想她許下誓願的時候是不是太草率了。

    她被掃雷艦吸引住了。

    “你有個很好的目标,意志也很堅強。

    ”她在折起的床單背後認可了我,“那就去加入他們吧。

    ”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 她停下來,嚴肅地看着我。

    “我沒在開玩笑。

    但就算你是個男人,這兒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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