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警察頭一次來了。
”
“之前也來過?”
齋藤點點頭。
“禦崎老師剛被殺那會兒也來過一次。
但那次我沒碰見,聽說隻是讓一個姓小田的高二學生帶他們參觀了活動室。
”
“他們要求看活動室?不是見隊員?”
“對。
”
“要是詢問田徑社隊員倒還可以理解,為什麼要查看活動室?我真一頭霧水。
”
“我們也都這麼說。
”
“那個小田今天來了嗎?”
“今天是自主訓練,他沒來。
改天我讓你見一下。
”
“嗯,拜托了。
”我走出田徑社活動室。
田徑社是自主訓練,但棒球社今天仍然要照常訓練。
再不鼓足幹勁抓時間,就趕不上夏季的地區大賽了。
不管怎樣,至少要避免第一輪就被淘汰。
隊員們嘴上不說,但看他們的狀态,分明是對能否順利參加大賽心存懷疑。
我對此也無話可說。
訓練結束後,我正在活動室裡換衣服,吉岡走了過來。
他一反常态,表情分外嚴肅。
“今天我在電車上碰到中野了。
那家夥說了件很奇怪的事。
”
“中野?”我一時記不起這個人是誰。
“你忘了?就是把由希子那件事洩露出去的罪魁禍首。
”
“啊。
”他這麼一說,我總算想起來了,是那個散播懷孕绯聞的高二男生。
“那家夥說什麼了?”
“他說,”吉岡把髒兮兮的身體靠了過來,“最近警察又去調查由希子遭遇車禍的地點了。
”
我停下正在扣襯衫紐扣的手。
“真的?”
“中野不是說過他住在那附近嘛,所以知道得很清楚。
聽說這次是那種非常正式的走訪調查。
”
“哎?”事到如今他們還打算查什麼呢?我暗自琢磨。
那起車禍難道還有疑點?“中野還說别的了嗎?”
“沒有了,就這些。
真讓人費解。
”吉岡也面露疑惑。
出了學校,我對川合一正和薰說起此事。
“又走訪?真是讓人不解。
”川合說,“由希子的車禍,照理說不會再查出什麼了。
”
“但如果沒有任何疑點,警察不會浪費時間調查的。
”薰說。
“咱們去事發現場看看吧,”我提議,“去打聽一下警察到底問了什麼。
”
“可以是可以,但你打算怎麼做?難道我們三個挨家挨戶地問一遍,打聽警察都問了他們什麼?”川合凝視着我。
“這倒不用,我們有内線。
對吧?”估計猜到我會和她想到一起,薰征求我的同意。
“嗯。
”我點點頭。
步戀人咖啡館裡六張桌子僅兩張坐了人。
我們和上次一樣,坐到吧台前。
大嬸還記得我和薰,她說那天我們也穿了制服,所以印象比較深刻。
給她介紹川合一正的時候,她打量着川合贊道:“真是個帥小夥兒!”
我正想着該如何切入主題,沒想到大嬸先悄聲向我們發問。
“那個女孩車禍去世的事,後來怎麼樣了?”那表情像在津津有味地觀賞午間綜藝節目。
“怎麼樣……”我從她的口吻推測,她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學校發生的兇殺案,這樣還是不說為妙。
“也沒什麼新進展。
”
“是嗎?那幹嘛要問我那些事呢?”大嬸托着腮,陷入沉思。
“有人問您什麼了嗎?”薰若無其事地問。
大嬸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她雙肘往吧台上一撐,探出身來。
“說起來啊,就在幾天之前,警察又來啦。
”
果不其然!我迅速朝川合和薰遞個眼色,催問道:“然後呢?”
“他們說了些很莫名其妙的話。
還給我看了張男人的照片,問我事發時有沒有在現場附近見過。
”
“男人的照片?”我們三個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大嬸吓得往後一仰。
“幹嘛呀,你們三個。
難道不可以是男的嗎?”
“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我問。
“這個嘛,”大嬸仍然向吧台外探着蛇一樣扭曲的身子。
她黑色T恤的領口開得很大,兩座傲人的巨峰時隐時現。
我差點沒把咖啡噴出來。
“我記不清楚了。
”大嬸繼續說道,“反正是個年紀一大把的人。
要是年輕男人,我保準過目不忘。
”
我們三個面面相觑,僅用眼神做了瞬間的交流,會是誰呢?
薰似乎想到了什麼,對大嬸說:“那人是不是一頭白發?”
大嬸聽到這個問題反應神速,啪地拍了一下手。
“對對,我記起來了。
似白似灰的頭發,梳了個大背頭。
”她用兩手比畫着。
原來是他,我在心裡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