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廣東、廣西把病人稱作“能人”,因為“病”這個字不吉利。
能人館是太平天國花了很大氣力來辦的福利設施。
太平天國一方面開辦能人館這樣的福利事業,同時又搞五馬分屍那樣殘忍的處刑。
對基督教的理解,自然也是因人而異。
除了能人館,還設有相當于敬老院的了老人館和類似文人沙龍的文學館。
另外,文獻還有關于設立童子館的記載。
這是太平天國首次在占領的大城市中進行的嘗試。
“希望能繁榮興盛起來!”
天王和東王在領導人會議上說。
洪秀全在政治上一向很少發言,偶爾說幾句,大家反而很重視。
像能人館、老人館、文學館、童子館等福利事業,都是根據洪秀全的設想而辦的。
楊秀清更為現實一些,他一方面讓武昌城内繁榮興盛,同時又在底下進行撤走的準備工作。
新年要到了。
太平天國制定了一種特殊曆法,這一年的新年相當于陽曆二月三日、陰曆十二月二十六日。
一八五三年,即鹹豐三年,太平天國稱之為癸好三年。
這一年幹支是癸醜,醜在廣東語中讀音與“醜”相同。
為避諱,所以用了它的反義詞“好”字,稱為癸好年。
太平天國一方面高舉拜上帝會的旗幟,排斥淫祠邪教,一方面又盛行這種講究吉兇征兆的迷信。
高層中,有不少像楊秀清那樣目不識丁的人,因為不識字,就隻好憑字音,如果某個字音給人的印象不好,就改為另外較好的字。
拿十二地支來說,“卯”字在廣東語中是“無”的意思,于是改為“榮”;“亥”與“害”同音,改為“開”。
快到癸好三年的新年了,武昌的百姓卻暗暗擔心害怕——天王要“選妃”。
洪秀全跟曆代帝王一樣,要建後官,要選美女。
“令在湖南湘鄉原籍丁憂之禮部侍郎曾國藩,團練鄉民,幫同辦理搜查土匪事務。
”
十二月十三日(陽曆一月二十一日),北京上谕,到達了長沙,由巡撫張亮基遣使送到湘鄉曾國藩手中。
這時,武昌已失守。
曾國藩在回鄉奔喪途中,湖北巡撫常大淳殉職。
曾國藩雖接到上谕,但他并沒有馬上接受的意思。
回到家鄉隻有三個多月,規定的服喪時間是二十七個月,若是過了一年半載,也許他還可以考慮接受。
曾國藩起草了一篇奏文,要“全孝道”。
早在接到上谕之前,弟弟曾國荃等人就曾勸說他出山,均遭拒絕。
聽到常大淳殉職消息,他心裡動了一動,到門生郭崇焘到來時,他才最後下了決心。
郭崇焘也因服喪待在故鄉湖南湘陰。
太平軍從長沙撤圍,經過益陽,曾路過湘陰奔嶽州。
在湘陰沒有發生戰鬥,但郭崇焘親眼看到太平軍的行軍隊伍,十分憤慨,暗暗罵道:“呸!土匪竟敢用泥巴腳踐踏我故鄉!”
“你得出來!你說不熟悉軍事,可那長毛賊中沒一人讀過兵書,他們不學無術,卻把武昌給攻陷了。
以明公之才,相信很快就會精通軍事。
你說全孝道,可自古以來,在國家非常時期,服喪期間也當從軍。
你是受了上谕的,有誰會來指責明公!這是本朝開基以來的大亂,要是退回上谕,反會玷污明公聲名。
還請明公三思!”郭崇焘眼裡泛着淚花,敦促老師出山。
“請你們稍等一會兒。
”曾國藩說罷,離席而去。
在場除郭崇焘外,還有曾國藩的弟弟國荃。
他們都以為曾國藩是進裡屋獨自思考去了。
曾國藩喜歡沉思默想,甚至可以說是有一種“反省癖”,想來這次是要思考更長時間了。
但是出乎二人的意料,曾國藩很快就回來了。
“燒掉了。
”曾國藩坐在椅子上。
“燒掉了!什麼燒掉了?”郭崇焘問道。
“奏稿。
”
“啊!”郭崇焘眼裡閃出亮光。
曾國藩剛才說過,他已寫好了拒絕聖命的奏稿。
燒了奏稿,說明他已決心遵聖命。
“可不是容易的事啊!”曾國藩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上谕中有“幫同辦理”四字,這并不是輔佐巡撫或總督的意思,而是說具有和他們同等資格來辦理事務的意思,曾國藩得到了特殊的上谕,不必說,肯定會擁有比地方官更大的權限。
這确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始至終,曾國藩都面色蒼白。
“處理好喪事後,就立即動身去長沙吧。
”
接到上谕第四天,曾國藩離開了湘鄉。
又過了四天,他進入了長沙。
太平軍離開後,湖南仍動蕩不定。
看到官軍軟弱無力,各地造反組織開始活躍。
百姓戰戰兢兢,他們害怕的并非太平軍,而是官軍。
百姓十分痛恨官軍,太平軍士兵在湖南可以單獨行動,而官軍士兵就不能,因為說不定就會被人從背後一鋤頭敲碎腦殼。
官軍肆意奸淫掠奪,其中最惡劣的是“潮勇”,這是一支廣東潮州的軍隊。
他們是在廣東征集起來的,送往廣西的流氓地痞部隊,沒受過什麼訓練。
太平軍不拿居民任何東西,有時還幫居民割草,當然受人們歡迎。
曾國藩看來也像是政府大官,百姓沒對他說出心裡話,但曾國藩早已大體覺察出百姓的心情。
“帶來了潮州軍隊,是大失敗!”曾國藩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