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必須要堅決防守。
他下令把銀錢物資搬到城外,看來他是打算運往廬州。
之後,他命令布政使李本仁留在城中死守。
在巡撫東奔西走期間,李本仁卻道:“官庫和儲存的糧食屬于我布政使管轄範圍,這次轉移我有監督之責,我必須監督這次搬運。
”說罷,出城而去。
我聽從了旅店老闆勸告,出了安慶城,船到牛頭山,決定從那兒經池州去蕪湖、南京。
布政使李本仁跟我方向相反,他向北走,準備從桐城再去舒城。
我們幾乎同時離開安慶,但我過後不久就聽說了他們的命運。
這時,消息的傳遞是驚人地迅速,而且相當準确。
太平軍攻陷小孤山後,命陸路軍向北大迂回,包圍安慶。
聽說,李本仁聲稱要加以監督的搬運物資部隊同太平軍陸路軍不期而遇,李本仁和官兵扔下物資,拼命北逃,其速度之快,難以置信。
他們知道,一旦被抓,統統要死,當然不能磨磨蹭蹭。
殺盡官吏的策略是楊秀清倡導的,洪秀全倒認為對英勇善戰的敵人應當寬容,但他在作戰方面已無決定權。
楊秀清的策略恐怕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在發起進攻前敵人就已逃跑,不必流血就可占領城池,這都是由于官兵和官吏有一種恐怖心理。
據說,李本仁跑到舒城就被拘留了。
我走後不幾天,太平軍攻打了安慶。
蔣文慶決心抵抗,也發起過一些小的戰鬥,但實際上,可以說,太平軍兵不血刃就占領了安慶。
太平軍攻打安慶是正月十七日(陽曆二月二十四日)。
這一天一清早,刮起南風,卷起塵沙,天日為之昏暗。
這對那些早就伺機逃跑的家夥确是極大的便利,太平軍放的第一炮,成了他們逃跑的信号,無可挽救了,北門已被人打開,大軍蜂擁逃跑。
因為擁擠得厲害,城門難以通過,但安慶城牆低,據說年輕士兵從城牆上跳下去逃跑的,不在少數。
太平軍進入安慶城是在夜幕降臨以後。
唯有巡撫身邊的軍隊進行了猛烈抵抗。
蔣文慶最初指揮這場防禦戰,但士兵們不斷逃跑,連總司令王鵬飛也不見了蹤影,于是他感歎:“到此為止吧!”說罷,回到官衙。
他準備詳細寫下這次安慶防禦戰的情況,向皇帝報告。
奏稿寫完,太平軍已進入城内,他把奏稿托付給家人,帶了幾十個親兵,出官衙,同太平軍白刃戰,壯烈戰死。
跟巡撫一起戰死的,據說隻有十四人,實在太凄涼。
安徽省城就這樣失陷。
這是繼武昌後,太平軍攻下的第二座省城。
怕死逃跑還情有可原。
他們家中也有老小,且士兵們也沒蒙受過政府什麼恩典。
可是,逃跑時還沿途掠奪民家,這就不可原諒了。
軍隊裡根本沒建立紀律,恐怕應該說總的責任是在以前的高級将領和當政者身上吧。
王鵬飛在桐城為清軍所逮捕。
太平軍燒毀了安慶城内的寺廟衙門,待了四天,開始東進。
太平軍總是這麼快。
進攻安慶的太平軍又乘船朝下一個目标前進。
據說最後的部隊離開安慶登船是正月二十二日,但石達開的先鋒部隊在這一天已攻陷了東北二百裡,長江岸邊的銅陵。
這時我已在蕪湖,第二天得到這個消息,立即動身去了南京。
我單身輕裝,而太平軍卻好像緊緊在尾追着我似的。
這支軍隊真厲害!
太平軍離去的第二天——正月二十三日,總兵吉順率領的三千清軍收複了安慶。
這真是巧妙的交替啊!據說是因為長途行軍在那一天才到達的。
不過,那些愛說閑話的人們卻在一起議論:“他們是在行軍速度上耍了花招,一定是故意等太平軍全部開走後才到達的。
否則哪有這樣巧的事呀!”
安慶是收複了,但官庫裡的三十萬兩銀子和一百門大炮已被太平軍拿走了。
布政使李本仁監督搬走的不過是其中極少的一部分,他一心想快點離城外逃,急急忙忙地裝運了一點物資,做個樣子。
反正遲早要落入太平軍手中,怎麼都是一樣。
在離安慶約一百裡的池州府城,太平軍主力甚至沒有離船上岸,府城裡的軍隊和官吏便都逃走了,太平軍隻派了一支小部隊上岸,裝載着戰利品回來。
據說,銅陵縣也是如此。
蕪湖城失陷是正月二十五日,長江沿岸各個城池,就像熟透了的柿子墜地似的,不用太平軍全力進攻,就紛紛失陷。
當然,也有江上的戰鬥。
福山鎮總兵陳勝元有勇将盛名。
他在蕪湖下遊東梁附近,擺開麾下兵船,準備迎擊太平軍。
江上戰鬥在蕪湖失陷後第二天進行。
打仗這種事是不是不分專家和外行呢?拿總兵來說,他應當在軍中研究過二三十年的戰争,是經過訓練的人吧。
相比之下,太平軍舉兵不過三年,聽說在舉兵前悄悄進行過軍事訓練,但那也不會時間太久吧。
可是,在這次江上戰鬥中,軍事專家卻簡單地中了外行農民的計,一敗塗地。
太平軍早已偵察獲悉清軍兵船彈藥不足。
于是太平軍把裝滿泥土的船一隻接一隻地開到清軍船隊面前,清軍兵團拼命開槍開炮,很快彈藥打光了,清軍兵船失去了戰鬥力。
這時擁有大量彈藥的太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