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迅速理解。
仿效賢師而學習君子的學說,那就能養成崇高的品德并獲得廣博的知識,也能通曉世事了。
所以說:學習沒有比接近那理想的良師益友更便利的了。
學之經莫速乎好其人,隆禮次之。
上不能好其人,下不能隆禮,安特将學雜識志,順詩書而已耳。
則末世窮年,不免為陋儒而已。
将原先王,本仁義,則禮正其經緯蹊徑也。
若挈裘領,诎五指而頓之,順者不可勝數也。
不道禮憲,以詩書為之,譬之猶以指測河也,以戈舂黍也,以錐餐壺也,不可以得之矣。
故隆禮,雖未明,法士也;不隆禮,雖察辯,散儒也。
【譯文】
學習的途徑沒有比心悅誠服地受教于賢師更迅速有效的了,尊崇禮儀就比它差一等。
如果上不能對賢師中心悅服,下不能尊崇禮儀,而隻學些雜亂的知識、讀通《詩》、《書》,那麼直到老死,也不過是個學識淺陋的書生罷了。
至于想要追溯先王的道德,尋求仁義的根本,那麼遵行禮法正是那四通八達的途徑。
這就好像提起皮衣的領子,然後彎着五個手指去抖動它一樣,那數不清的裘毛就全理順了。
不遵行禮法,而隻是依《詩》、《書》來立身行事,将它打個比方來說,就像用手指去測量河流的深淺,用長戈去舂搗黍子,用錐子代替筷子到飯壺中吃飯一樣,是不可能達到目的的。
所以尊崇禮儀,即使對其精義領會得還不夠透徹,不失為一個崇尚禮法的士人;不尊崇禮儀,即使明察善辯,也不過是一個思想渙散的文人。
問楛者,勿告也;告楛者,勿問也;說楛者,勿聽也。
有争氣者,勿與辯也。
故必由其道至,然後接之;非其道則避之。
故禮恭,而後可與言道之方;辭順,而後可與言道之理;色從而後可與言道之緻。
故未可與言而言,謂之傲;可與言而不言,謂之隐;不觀氣色而言,謂瞽。
故君子不傲、不隐、不瞽,謹順其身。
詩曰:“匪交匪舒,天子所予。
”此之謂也。
【譯文】
問粗野惡劣之事的人,就不要告訴他;告訴你粗野惡劣之事的人,就不要去問他;談論粗野惡劣之事的人,就不要去聽他;有争強好勝脾氣的人,就不要和他争辯。
所以,必須遵循禮義之道來請教,然後才接待他;如果他不合乎禮義之道,就回避他。
所以請教的人禮貌恭敬,然後才可以和他談論有關道的學習方法;他說話和順,然後才可以和他談論有關道的具體内容;他的面色流露出謙虛順從,然後才可以和他談論有關道的最精深的義蘊。
還不可以跟他說卻說了,叫做急躁;可以跟他說卻不說,叫做隐瞞;不觀察對方的氣色就和他說了,叫做盲目。
所以君子不急躁、不隐瞞、不盲目,謹慎地順着那說話的對象來發言。
《詩》雲:“不急躁啊不怠慢,天子稱是又贊歎。
”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百發失一,不足謂善射;千裡蹞步不至,不足謂善禦;倫類不通,仁義不一,不足謂善學。
學也者,固學一之也。
一出焉,一入焉,塗巷之人也;其善者少,不善者多,桀纣盜跖也;全之盡之,然後學者也。
【譯文】
射出一百支箭,隻要有一支沒有射中,就不能稱之為善于射箭;趕一千裡路程,即使還有一兩步沒能走完,就不能稱之為善于駕車;倫理規範不能貫通,仁義之道不能一心一意地奉行,就不能稱之為善于學習。
學習嘛,本來就要一心一意地堅持下去。
一會兒不學習,一會兒學習,那是市井中的普通人;好的行為少,不好的行為多,那就成了夏桀、商纣、盜跖那樣的壞人;全面地了解倫理規範與仁義之道,又完全地遵奉它,然後才是個真正的學者。
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之不足以為美也,故誦數以貫之,思索以通之,為其人以處之,除其害者以持養之。
使目非是無欲見也,使口非是無欲言也,使心非是無欲慮也。
及至其緻好之也,目好之五色,耳好之五聲,口好之五味,心利之有天下。
是故權利不能傾也,群衆不能移也,天下不能蕩也。
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謂德操。
德操然後能定,能定然後能應。
能定能應,夫是之謂成人。
天見其明,地見其光,君子貴其全也。
【譯文】
君子知道那學習禮義不全面不純粹是不能夠稱之為完美的,所以誦讀群書以求融會貫通,思考探索以求領會通曉,效法良師益友來實踐它,去掉自己有害的作風來保養它;使自己的眼睛不是正确的東西就不想看,使自己的耳朵不是正确的東西就不想聽,使自己的嘴巴不是正确的東西就不想說,使自己的腦子不是正确的東西就不想考慮。
等到了那極其愛好禮義的時候,就好像眼睛喜愛青、黃、赤、白、黑五種顔色,耳朵喜歡宮、商、角、徵、羽五種音調,嘴巴喜歡甜、鹹、酸、苦、辣五種味道,心裡貪圖擁有天下一樣。
因此權勢利祿不能夠使他傾倒,人多勢衆不能夠使他變心,整個天下不能夠使他動搖。
活着遵循這禮義,就是死也是為了遵循這禮義,這就叫做道德操守。
有了這樣的道德操守,然後才能站穩腳跟;能夠站穩腳跟,然後才能應付各種複雜的情況。
能夠站穩腳跟,又能夠應付各種情況,這就叫做成熟完美的人。
天顯現出它的明亮,地顯現出它的廣闊,君子的可貴則在于他德行的完美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