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王之成名:刑名從商,爵名從周,文名從禮,散名之加于萬物者,則從諸夏之成俗曲期,遠方異俗之鄉,則因之而為通。
散名之在人者:生之所以然者謂之性;性之和所生,精合感應,不事而自然謂之性。
性之好、惡、喜、怒、哀、樂謂之情。
情然而心為之擇謂之慮。
心慮而能為之動謂之僞;慮積焉,能習焉,而後成謂之僞。
正利而為謂之事。
正義而為謂之行。
所以知之在人者謂之知;知有所合謂之智。
所以能之在人者謂之能;能有所合謂之能。
性傷謂之病。
節遇謂之命:是散名之在人者也,是後王之成名也。
【譯文】
現代聖王确定名稱:刑法的名稱依從商朝的,爵位的名稱依從周朝的,劄儀制度的名稱依從《禮經》,賦予萬物的各種具體名稱則依從中原地區華夏各諸侯國已經形成的習俗與各方面的共同約定。
遠方不同習俗的地區,就依靠這些名稱來進行交流。
在人事方面的各種具體名稱:人生下來之所以這樣叫做天性。
天性的和氣所産生的、精神接觸外物感受的反應、不經人為努力而自然形成的東西叫做本性。
本性中的愛好、厭惡、喜悅、憤怒、悲哀、快樂叫做感情。
感情是這樣,而心靈給它進行選擇,叫做思慮。
心靈思慮後,官能為之而行動,叫做人為。
思慮不斷積累,官能反複練習,而後形成一種常規,也叫做人為。
為了功利去做叫做事業。
為了道義去做叫做德行。
在人身上所具有的用來認識事物的能力叫做知覺。
知覺和所認識的事物有所符合叫做智慧。
在人身上所具有的用來處置事物的能力叫做本能。
本能和處置的事物相适合叫做才能。
天性受到傷害叫做疾病。
制約人生的遭遇叫做命運。
這些就是在人事方面的各種具體名稱,這些就是現代聖王确定的名稱。
故王者之制名,名定而實辨,道行而志通,則慎率民而一焉。
故析辭擅作名,以亂正名,使民疑惑,人多辨訟,則謂之大奸。
其罪猶為符節度量之罪也。
故其民莫敢托為奇辭以亂正名,故其民悫;悫則易使,易使則公。
其民莫敢托為奇辭以亂正名,故壹于道法,而謹于循令矣。
如是則其迹長矣。
迹長功成,治之極也。
是謹于守名約之功也。
【譯文】
王者制定事物的名稱,名稱一旦确定,那麼實際事物就能分辨了;制定名稱的原則一旦實行,那麼思想就能溝通了;于是就慎重地率領民衆統一到這些名稱上來。
所以,支解詞句、擅自創造名稱來擾亂正确的名稱,使民衆疑惑不定,使人們增加争辯,那就要稱之為罪大惡極的壞人,他的罪和僞造信符與度量衡的罪一樣。
所以聖王統治下的民衆沒有誰敢依靠制造怪僻的詞句來擾亂正确的名稱,因此他的民衆就很樸實。
樸實就容易使喚,容易使喚就能成就功業。
他的民衆沒有誰敢依靠制造怪僻的詞句來擾亂正确的名稱,所以就專心于遵行法度而謹慎地遵守政令了。
像這樣,那麼他的統治就長久了。
統治長久而功業建成,是政治的最高境界啊。
這是嚴謹地堅持用名稱來約束民衆的功效啊。
今聖王沒,名守慢,奇辭起,名實亂,是非之形不明,則雖守法之吏,誦數之儒,亦皆亂也。
若有王者起,必将有循于舊名,有作于新名。
然則所為有名,與所緣以同異,與制名之樞要,不可不察也。
【譯文】
現在聖明的帝王去世了,名稱的管理松懈了,怪僻的詞句産生了,名稱和實際事物的對應關系很混亂,正确和錯誤的輪廓不清楚,那麼即使是掌管法度的官吏、講述禮制的儒生,也都昏亂不清。
如果再有王者出現,一定會對舊的名稱有所沿用,并創制一些新的名稱。
這樣的話,那麼對于為什麼要有名稱、使事物的名稱有同有異的根據、以及制定名稱的關鍵等問題,就不能不搞清楚了。
異形離心交喻,異物名實玄紐,貴賤不明,同異不别;如是,則志必有不喻之患,而事必有困廢之禍。
故知者為之分别制名以指實,上以明貴賤,下以辨同異。
貴賤明,同異别,如是則志無不喻之患,事無困廢之禍,此所為有名也。
【譯文】
不同的人如果用不同的意念來互相曉喻,不同的事物如果讓名稱和實際内容混亂地纏結在一起,那麼社會地位的高貴和卑賤就不能彰明,事物的相同和相異就不能分别。
像這樣,那麼意思就一定會有不能被了解的憂患,而事情就一定會有陷入困境而被廢棄的災禍。
所以明智的聖王給萬事萬物分别制定名稱來指明實際事物,上用來彰明高貴和卑賤,下用來分辨相同和相異。
高貴和卑賤彰明了,相同和相異區别了,像這樣,那麼意思就不會有不能被了解的憂患,事情就不會有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