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法的正月,穆叔從澶淵會見回來,見了孟孝伯,對他說:“趙孟将要死了。
他的話毫無遠慮,不像百姓的主人。
而且年紀不到五十,就絮絮叨叨好像八九十歲的人,他不能活得很長久了。
如果趙孟死了,掌握政權的恐怕是韓起吧!您為何不對季孫去說這件事,可以及早建立友好關系,他是個君子。
晉國的國君将要失去政權了,如果不去建立友好,讓韓子早點為魯國做些準備工作,不久以後政權落在大夫手裡,韓子又懦弱,大夫大多貪婪,要求和欲望沒有個止境,齊國、楚國卻不足以依靠,魯國将陷入可怕的困境!”孟孝伯說:“人的一輩子能活多久,誰能說沒有點得過且過的思想?早晨活着還怕到不了晚上,哪裡用得着去建立友好?”穆叔出去,告訴别人說:“孟孝伯将要死了。
我告訴他趙孟的得過且過,但他比趙孟還不如。
”又和季孫說到晉國的事情,季孫不聽。
等到趙文子死了,晉國公室的地位下降,政權落在豪奢的大夫手裡。
韓宣子掌握國政,不能為諸侯所擁護。
魯國難以擔負晉國的要求,奸邪小人很多,因此有了平丘的會見。
齊國的子尾懼怕闾丘嬰,想殺死他,派他帶兵進攻陽州。
我國詢問他們為什麼要出兵。
夏季,五月,子尾殺了闾丘嬰,來向我軍解釋。
工偻灑、渻竈、孔虺、賈寅逃亡到莒國。
子尾驅逐了公子們。
魯襄公建造楚國式的宮殿。
穆叔說:“《大誓》說:‘百姓所要求的,上天必然聽從。
’國君想要楚國了,所以建造楚國式的宮殿。
如果不再去楚國,必然死在這座宮殿裡。
”
六月二十八日,魯襄公死在楚宮裡。
叔仲帶偷了襄公的大玉璧,給了駕車的人,放在他的懷裡,又從他那裡拿了過來,因此而得罪。
魯國擁立胡國女人敬歸的兒子子野,住在季氏那裡。
秋季,九月十一日,子野死,這是由于哀痛過度。
十七日,孟孝伯死了。
魯國擁立敬歸的妹妹齊歸生的兒子公子裯為國君。
穆叔不願意,說:“太子死了,有同母兄弟就立他,沒有就立年長的。
年紀差不多就選擇賢能的,賢能又差不多就占蔔,這是古代的常規。
死去的子野并不是嫡子,何必非要立他母親的妹妹的兒子?而且這個人,居喪卻不哀痛,父母死了反而有喜悅的臉色,這叫做不孝。
不孝的人,很少不搗亂的。
假如立了他,必然造成季氏的憂患。
”季武子不聽,結果立了他。
等到安葬襄公,三次更換喪服,喪服的衣襟髒得好像舊喪服一樣。
當時昭公已十九歲了,還有孩子脾氣,君子因此知道他不能善終。
冬季,十月,滕成公來魯國參加葬禮,表現得不恭敬而眼淚很多。
子服惠伯說:“滕國的國君将要死了。
在他吊臨的位置上表現懈怠,而哀痛太過分,在葬禮中已經顯出将死的預兆了,能夠不相繼死嗎?”
十月二十一日,安葬魯襄公。
襄公死去的那一個月,子産陪同鄭簡公到晉國去,晉平公由于我國有喪事,沒有接見。
子産派人将晉國賓館的圍牆全部拆毀而安放自己的車馬。
士文伯責備他,說:“敝邑由于政事和刑罰不夠完善,到處都是盜賊,無奈諸侯的屬官來向寡君朝聘,因此派官吏修繕賓客所住的館舍,加高大門,圍牆增厚,以不讓賓客使者擔憂。
現在您拆毀了它,雖然您的随從能夠自己戒備,讓别國的賓客又怎麼辦呢?由于敝邑是盟主,修繕圍牆,為接待賓客。
如果都拆毀了,那麼将怎麼供應賓客的需要呢?寡君派匄前來請問拆牆的意圖。
”
子産回答說:“由于敝邑地方狹小,夾在大國之間,而大國需索貢品又沒有一定的時候,因此不敢安居,盡量搜索敝邑的财富,以便随時來朝會。
碰上執事沒有空閑,而沒有能夠見到;又得不到命令,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接見。
我們不敢獻上财币,也不敢讓它日曬夜露。
如果奉獻,那麼它就是君王府庫中的财物,不經過在庭院裡陳列的儀式,就不敢奉獻。
如果讓它日曬夜露,就又害怕時而幹燥時而潮濕因而腐朽壞,以加重敝邑的罪過。
僑聽說晉文公做盟主的時候,宮室矮小,沒有可供觀望的台榭,而把接待諸侯的賓館修得又高又大,賓館好像現在君王的寝宮一樣。
對賓館内的庫房、馬廄都加以修繕,司空及時整修道路,泥瓦工按時粉刷牆壁,諸侯的賓客來了,甸人點起火把,仆人巡邏宮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