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對古代社會倫理關系中最重要的一些範疇如道、德、仁、義、禮、智、信、忠、順,以及負面的範疇如暴、虐、狂、惡、險、逆等一一做了明确的界定。
在界定時,不主一說,而是博采百家,這樣就能獲得更為廣泛的認可,從而使我們在社會實踐中有了可遵循的準則。
夫理得于心,非言不暢;物定于彼,非言不辯。
言不暢志,則無以相接;名不辯物,則識鑒不顯。
原其所以,本其所由,非物有自然之名而理有必定之稱也。
欲辯其實則殊其名;欲宣其志則立其稱。
故稱之曰道、德、仁、義、禮、智、信。
夫道者,人之所蹈也。
居知所為,行知所之,事知所乘,動知所止謂之道。
[又曰:道者,謂人之所蹈,使萬物不失其所由也。
]德者,人之所得也。
各得其所欲謂之德。
仁者,愛也。
緻利除害,兼愛無私謂之仁。
[又曰:仁者,人之所親,有慈悲恻隐之心,遂其生成。
]義者,宜也。
明是非,立可否謂之義。
[又曰:義者,人之所宜,賞善罰惡以建功立事也。
]禮者,履也。
進退有度,尊卑有分謂之禮。
[又曰:禮者,人之所履,夙興夜寐,以成人君之序也。
又曰:立善防惡謂之禮也。
]智者,人之所知也。
以定乎得失是非之情謂之智。
信者,人之所承也。
發号施令,以一人之心謂之信。
見本而知末,執一而應萬謂之術。
[又曰:擅殺生之柄,通壅塞之途,權輕重之數,論得失之道,使遠近情僞必現乎上謂之術。
]
《說苑》曰:“從命利君謂之順。
[又曰:君正臣從謂之順也。
]從命病君謂之谀。
[又曰:應言而不言謂之隐,應谏而不谏謂之谀。
又曰:君僻臣從謂之逆也。
]逆命利君謂之忠。
[又曰:分人以财謂之惠,教人以善謂之忠。
孫卿曰:“以德覆君而化之,大忠也;以德調君而補之,次忠也;以是谏非而怒之,下忠也。
”]逆命病君謂之亂。
[又曰:賞無功謂之亂。
]君有過失,将危國家,有能盡言于君,用則留,不用則去謂之谏。
用則可,不用則死謂之诤。
能率群下以谏于君,解國之大患,除國之大害謂之輔。
抗君之命,反君之事,安國之危,除主之辱謂之弼。
”[故谏诤、輔、弼者,可謂社稷之臣,明君之所貴也。
]
《莊子》曰:“莫之顧而進謂之佞。
希意導言謂之谄;不擇是非而言謂之談。
好言人惡謂之讒。
稱譽詐僞,以敗惡人謂之慝。
不擇善否,兩容頰适,偷撥其所欲謂之險。
”古語曰:“以可濟否謂之和,好惡不殊謂之同,以賢代賢謂之奪,以不肖代賢謂之伐,緩令急誅謂之暴,取善自與謂之盜,罪不知諐謂之虐,敬不中禮謂之野,禁而不止謂之逆,[又曰:恭不中禮謂之逆。
又曰:令而不行謂之障。
]禁非立是謂之法,知善不行謂之狂,知惡不改謂之惑。
”太公曰:“收取天下珠玉、美女、金銀、彩帛謂之殘。
收暴虐之吏,殺無罪之人,非以法度謂之賊。
[《莊子》曰:“析交離親謂之賊。
”孫卿曰:
“不恤君之榮辱,不恤國之臧否,苟容以持祿養交,國之賊也。
”]賢人不至謂之蔽。
忠臣不至謂之塞。
色取仁而實遠之謂之虛。
不以誠待其臣而望其臣以誠事已謂之愚。
分于道謂之性[分謂始得為人]。
形于一謂之命[受陰陽剛柔之性,故曰形于一也]。
凡人函五常之性,而剛柔、緩急、音聲不同,系水土之氣謂之風。
好惡、取舍、動靜無常,随君上之情欲謂之俗。
”
【譯文】
内心明白了某種道理,但不借助語言,就不能把這道理表達出來;把某種事物用一定的名稱規定下來,但不借助語言,就無法把它與别的事物區分開來。
不借助語言表達自己内心的思想,就無法與别人溝通交流;不借助名稱來區分事物,就無法顯現你對事物本質的認識。
但如推本溯源,并非事物自來就有名号稱謂,也并非道理自來就有固定的概念範疇。
而要區别事物的本質就必須為它們規定不同的名号稱謂;要傳達你内心的思想,就必須确立一定的概念範疇。
所以才有道、德、仁、義、禮、智、信等等概念範疇。
什麼是道呢?道,就是人必須遵循的規律。
坐在那裡時,知道自己将要做什麼;出行時知道要往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