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非常想讓我學會這套本領。
正當他說着的時候,一本本子從我口袋裡掉出來,我父親看到後便拾起來。
本子上寫滿數字,還有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讓他感到極為驚奇。
我一一向他解釋,并把我這些天的各種運算都說給他聽。
他聽了後越發感到驚奇,但神情中還夾雜着某種滿足感,這全被我看在眼裡。
我父親把我的所有發現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後,向我問道:“我親愛的孩子,既然這是一面每邊各有二十六塊玻璃的方窗戶,那麼,我先在底邊上加兩塊玻璃,而且我還想讓整面窗戶保持正方形的形狀,最後一共要加多少塊玻璃?”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這相當于橫邊和縱列各多了一組有五十二塊玻璃的長方形,此外,在它們相交處,還有一組由四塊玻璃組成的小正方形。
”
聽到這個回答,我父親喜不自禁,但他還是極力想掩飾自己的心情。
接着,他又問我:“假設我在底邊上加一條無限短的線段,并保持窗戶為正方形,那麼,最後會是什麼情況?”
我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樣的話,會多出一橫一豎兩組長方形,它們的長度都和原先窗戶的邊長相等,但寬度與那條無限小的線段相等;至于在這兩組長方形相交處的那組正方形,由于它的邊長是無限小的,我就無法将它說清了。
”
聽到這裡,坐在椅子上的我父親身體朝椅背上一靠,雙手合十,擡眼望天,然後說道:“哦,我的上帝啊,您看到了,他猜出了二項式的運算法則,而且,要是我讓他繼續研究下去,他說不定連微分的運算法則都能無師自通!”
我父親此時的模樣讓我甚感驚恐。
我把他的領帶解開,然後向外呼叫求援。
他慢慢恢複神志,接着,他一把将我抱在懷裡,對我說道:“我的孩子,我親愛的孩子啊!快把你這些運算抛在腦後吧,去學薩拉班德舞,我的朋友,你快去學薩拉班德舞吧!”
我自然不可能再被關禁閉了。
當天晚上,我繞着休達的城牆散步,一邊走,心裡一邊重複着我父親的話:“他猜出了二項式的運算法則,他猜出了二項式的運算法則!”
可以說,從此開始,我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或多或少留下了在數學領域取得進步的痕迹。
盡管我父親當初曾發誓絕不允許我學習數學,可是有一天,我發現一本艾薩克·牛頓爵士寫的《普遍算術》突然出現在我腳下,我當然能猜得出,這本書是我父親故意落在地上的。
有幾次我還發現,他的工作室敞開着,裡面并無一人,這樣的機會我自然不能放過。
但我父親偶爾也會故态複萌,仍想把我培養成一個适應上流社會生活的人。
他親自向我示範,在進房間時要原地轉圈,還要嘴裡哼小曲,擺出一副膚淺的樣子。
但接着,他又噙着淚水對我說道:“我的孩子,你天生就做不了放浪不羁的事,你将來的日子不會比我以前幸福。
”
在我坐禁閉的日子過去五年後,我母親又懷孕了。
她生下來一個女兒,大家把她叫作布蘭切,這是為了紀念那位美麗但又一度過于輕浮的貝拉斯克斯公爵夫人。
盡管這位夫人不想讓我父親給她寫信,但他認為,這個孩子出世的消息還是有必要告知她。
可是,在收到對方的回信後,他往日的痛楚再度湧上心頭。
我父親年事已高,情感上出現這樣的波動令他深受煎熬。
此後又過去了十年。
在這十年裡,我們的生活沒有出現任何波瀾。
盡管日子過得大同小異,但對我父親和我來說,生活的内容始終豐富多彩,因為我們每天都會學到一些新知識,内心始終非常充實。
我父親對我的生活方式甚至也不再像以往那樣持保留态度。
畢竟,教會我數學的不是他本人,而他當年已盡力讓我隻學薩拉班德舞。
因此,到了這個時候,他沒有任何需要自責的地方,他開始坦然地和我讨論一切與精密科學相關的話題,并深得其樂。
每次和他談話後,我都會滿懷熱情,加倍努力地投入到我的研究當中。
但就在我全神貫注研究學問的同時,我出現了對其他事心神恍惚的傾向,這一點我已經向諸位提到過。
而我的心神恍惚有幾次讓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具體情形我會在故事說到那一刻的時候再交代。
特别是有一次,我不知不覺走出休達城,然後發現自己被一群阿拉伯人團團圍住。
再回過頭來說我妹妹吧。
随着年齡的增長,她變得越來越美麗,氣質也越來越優雅。
要是我們的母親能繼續和我們在一起,那我們真是無比快樂的一家。
但是,一年前,一場急病使她再也感受不到我們的親情。
我父親于是把亡妻的妹妹接到家中同住,她叫堂娜安東尼娅·德·波内拉斯,二十歲,之前已守寡半年。
她與我母親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卡丹薩先生把他的獨生女嫁給我父親後,一人在家中寂寞難耐,便決定續弦。
他這第二任妻子和他生活了五年便去世了,但為他留下一個女兒。
按照我的推算,這個女孩比我要小五歲。
她後來嫁給一位波内拉斯先生,兩人結婚的頭一年,這位先生就過世了。
我這位年輕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