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我已經聽不進去了,我一把抱住我父親的雙膝。
我現在可以肯定地說,我給他帶來了幸福,這讓我感到無比喜悅。
等我興奮的勁頭緩下來,我問父親,西多尼亞公爵有多大年紀了。
“他啊,”我父親回答我說,“他比我小五歲,也就是說,今年三十五歲。
”
“但是,”他又補充道,“他屬于那種看起來一直很年輕的男人。
”
我當時是個對男人的年紀還懵懂無知的小姑娘;我隻熟悉一個和我同齡的十四歲男孩,但他在我眼裡,隻是個完全配不上我關注的少年。
我看我父親的時候,覺得他一點也不老。
公爵既然比我父親還年輕,那麼,我覺得他應該是個青年男子。
這就是我當時的想法。
現在回過頭來看,這個第一印象對我此後的命運産生了莫大的影響。
我接着又問我父親,公爵所說的謀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我父親的神情變得極為嚴肅。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他對我說道:“我親愛的萊昂諾爾,如您親眼所見,我與您母親分居多年,您問的這些事情與我們的分居有着緊密的關聯。
我或許不該對您講這些,但或遲或早,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您自己也會打聽出來。
這本是件很微妙也很令人難過的事,與其讓您不斷追究,不斷地受刺激,我覺得,還不如由我本人向您直接說清楚更好。
”
在這段開場白後,我父親便如此這般對我說起他的生平:
德·巴爾·弗洛裡達侯爵的故事
您知道,阿斯托爾加家族到您母親這裡就沒有了後人。
在阿斯圖裡亞斯,您母親家和我們德·巴爾·弗洛裡達家是最古老的兩大家族,按照該省民衆的一緻願望,我與阿斯托爾加小姐是必須要結為夫妻的。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們倆就習慣了彼此間的這種關系。
随着歲月的流逝,我們形成了足以保證婚姻幸福美滿的深情厚誼。
然而,在各種因素的幹擾下,我們的婚事被一再推遲。
直到我滿二十五歲,我們才正式成親。
婚禮舉辦六周後,我對我妻子說,我所有的祖先都入過伍,因此我認為,為了追求自身的榮譽,我需要以他們為榜樣;而且,在西班牙,部隊的駐地大部分條件都非常好,在那裡過日子,要比留在阿斯圖裡亞斯惬意得多。
德·巴爾·弗洛裡達夫人回答我說,隻要是我覺得與自己榮譽相關的事,她都會聽從我的意見。
我進軍營的事情于是就定了下來。
我給内閣大臣寫了封信,随後被安排到梅迪納·西多尼亞的營部,做了一個騎兵連的指揮官。
部隊駐紮在巴塞羅那,我帶着我妻子一起去報到,您就是在那裡出生的。
戰火燃起,我們被調遣到葡萄牙,編入堂桑喬·德·薩維德拉的大軍。
這位将軍通過著名的比拉馬爾加戰役開啟了戰事。
當時,作為整支大軍裡最強的一支部隊,我們營奉命摧毀構成敵軍左翼的一支英國縱隊。
在兩次沖擊無果的情況下,我們準備發動第三次圍攻。
此時,一位不知名的英雄出現在我們面前。
他非常年輕,佩挂的武器閃着耀眼的光芒。
“交給我吧,”他說道,“我是您的長官,西多尼亞公爵。
”
他确實有必要先報上自己的名字,要不然,或許我們會把他當作一位戰鬥天使,或是下凡的天兵,因為他真的有幾分天神的氣概。
英國縱隊被擊潰了。
當天,所有的戰功、所有的榮譽都屬于我們營。
我有理由相信,除了公爵之外,最骁勇善戰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敢這樣說,自然有我的憑據,而且是非常令我振奮的憑據。
因為我們這位堪稱人中豪傑的長官主動要成為我的朋友,這對我來說真是莫大的禮遇。
他的真情自然換來我的真義,我們成了實實在在的朋友。
交往時,公爵完全不帶居高臨下的保護者姿态,我也完全沒有下屬的感覺。
外國人會指責西班牙人,說我們與人相處時頗有些嚴肅古闆,不過,正是因為能做到親密有間,我們才能自尊而不自慢,尊敬他人而不失高貴。
比拉馬爾加一役旗開得勝後,整個戰事進展順利。
公爵晉升為副總指揮官,這相當于今天所說的陸軍準将或是旅長,他同時還受命掌管一個軍團。
我也被晉升為中校,作為第一副官一直陪伴在公爵身旁。
我們接到一項危險的任務,要在杜羅河渡口與敵軍交戰。
公爵搶占有利地形布兵,我們在陣地上堅守了很久。
最後,我們遭到全體英軍的攻擊。
我們寡不敵衆,但絲毫沒有撤退之意;我們的傷亡越來越慘重,敗局已定。
此時,一個叫範·伯格的瓦隆衛隊上校帶着三千援軍,及時出現在我們面前。
他的支援猶如神兵相助,不僅幫我們脫了困,還趕跑了英軍,讓我們守住了陣地。
但後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