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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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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知什麼緣故,我依然堅信,我妻子隻可能愛我一個人。

    我用了幾天時間才接受,事實或許與我想象的完全相反。

     最後,又有幾個細節為我提供了新的線索,讓我對這一切恍然大悟。

    我于是來到德·巴爾·弗洛裡達夫人的房間,對她說道:“夫人,我收到一封信,說您父親身體有恙。

    我覺得,您回到他身邊陪他,或許更為合适。

    此外,您的女兒也需要您照顧。

    我認為,從今往後,阿斯圖裡亞斯才是您應該生活的地方。

    ” 德·巴爾·弗洛裡達夫人垂下眼睛,接受了對她命運的判決。

    此後我們是怎麼生活的,您都知道了。

    您母親身上有千百種值得尊敬的優點,甚至也不乏美德,對此我一直給予公正的評價。

     而公爵的審判走上了一條極為奇特的路徑。

    瓦隆衛隊的軍官們把事情鬧大了,他們覺得,這是關系到整個軍隊的大事,甚至是一件國事。

    他們說,要是西班牙的最高貴族可以随意謀殺佛蘭德斯人,那他們就集體退役,不再效力。

    西班牙人的意見則截然相反,他們認為,這僅僅是一場決鬥,并不是謀殺。

    雙方争執不下,國王隻好下令組建一個仲裁委員會,成員包括十二個西班牙人和十二個佛蘭德斯人,委員會的職責并非審判公爵,而隻是确定此事究竟屬于決鬥還是謀殺。

     十二位西班牙軍官率先投票,和大家預計的一樣,他們一緻認為是決鬥。

    接下來是瓦隆衛隊的軍官登場,前十一位都表達了與西班牙軍官相反的意見,而且拒絕陳述任何理由,現場頓時議論紛紛。

     輪到第十二位瓦隆衛隊的軍官了,他最年輕,所以排在最後投票。

    不過,他憑借好幾件事為自己赢得了聲譽,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人物了。

    他的名字叫堂胡安·範·沃登。

     聽到這裡,我打斷吉普賽人首領,對他說道:“我很榮幸地說一句,我就是這位勇敢的範·沃登先生的兒子。

    我尊敬我的父親,如果您接下來的故事裡沒有任何會冒犯我情感的地方,我将感到非常高興。

    ” “先生,”吉普賽人首領說道,“我隻會忠實地複述德·巴爾·弗洛裡達侯爵對他女兒說的話。

    ” 輪到堂胡安·範·沃登投票時,他陳述了自己的理由。

    他是這樣說的:“先生們,我認為,所謂決鬥,它包含着兩個因素:第一個因素是挑戰,如果挑戰不存在,狹路相逢也能說得過去;第二個因素是武器平等,假如武器不平等,機會平等也能說得過去。

    打比方說,一個持長槍的人要和一個拿手槍的人較量,一旦商議好誰先開槍這個問題,那麼,隻要前者在百步外開槍,後者在四步外開槍,機會就是平等的。

    在我們處理的這件事情上,同一件武器兩個人都可以用。

    因此,它具有無以複加的平等性。

    此外,骰子也沒有摻假,機會平等也同樣存在。

    最後,在這件事情中,有清晰表達挑戰、接受挑戰的過程。

     “我承認,确定這件事屬于決鬥會很令人痛心。

    決鬥本是種最高貴的格鬥方式,但在這件事情中摻雜了拼手氣這種低級賭博的成分,這類消遣方式,一個榮譽在身的人,原本就必須以最謹慎的态度對待。

    不過,既然我已經闡述了我的原則,那我認為,我們處理的這件事毫無疑問是一場決鬥,而不是謀殺。

    我是憑我的良心宣布這一結果的,但我的意見與我的十一位同胞形成對立,我不免深深感到痛心。

    我基本上可以确信,我将不幸地遭到他們的誤解和仇視。

    我覺得,他們如果想對我表達自己的不滿,我應該通情達理地接受。

    因此,我邀請他們給予我這份榮幸,十一位都與我較量一次吧。

    具體說來,可以早上六位,下午五位。

    ” 他的結束語在會場裡引起一片嘩然。

    但既然沃登先生已經邀戰,相關的人隻得應戰。

    午飯前的六位軍官被他一一擊敗,他随後還與另五位共進午餐。

    午餐用罷,大家重新拿起武器:前三位先後被沃登先生刺傷,第十位傷到他的肩部,第十一位一劍刺穿他的身體,他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後來,一位醫術高明的外科大夫救了沃登先生的命,但仲裁委員會、審判這類事情已不必再提,國王赦免了西多尼亞公爵。

     我們又打了一仗。

    我們還是榮譽當先、英勇作戰,但心境再不似從前。

    我們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作不幸。

    公爵始終非常敬重範·伯格的勇氣和軍事才能。

    為了讓我家庭和睦,他一時沖動,釀成如此慘痛的後果,他深感自責。

    他認識到,光内心向善是不夠的,還要學會如何行善。

    至于我,我就像這世上很多結了婚的男人一樣,把痛苦深埋在心裡,但這樣反倒使痛苦更深、更強烈。

    我們也不再構思什麼振興西班牙的宏偉計劃了。

     各國國王訂下和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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