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堂’這個稱謂;除此之外,他還禁止我與任何貴族交往,因此大人您可以看到,您的盛情我已不可能領受。
”
聽到這話,布斯克羅斯的神情變得極為嚴肅。
他對我說:“堂洛佩大人,大人您剛才對我說的這番話實在是讓我無比難堪,因為我父親在去世前曾給我下過一道命令,但凡遇到商界名士,都要使用‘堂’這個稱謂,此外還要盡力與他們結交。
因此大人您可以看到,您要是不想違背您父親的禁令,就必然導緻我違背我父親的最後心願;您越是盡力避開我,我就越要全力争取常在您身邊出現。
”
布斯克羅斯的這段道理聽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加上他說話時神情極為嚴肅,我父親又禁止我拔劍,我已别無他法,隻得盡自己可能避免争執。
不過,堂羅克在我的桌子上發現了幾枚八字金币,是那種每塊價值八個荷蘭杜卡托的金币。
“堂洛佩大人,”他對我說道,“我收集這些錢币,而且想收全所有的鑄造年份。
我看到,您這裡恰好有我缺的兩個年份。
收藏愛好者都有什麼樣的癖好,您肯定是知道的。
我想,我給您個施恩于我的機會,您一定會很高興,或者更準确地說,這個機會不是我給的,是偶然中的天意。
這種錢币是從一七〇七年開始鑄造的,從那一年起到現在,我幾乎所有年份的版本都有,恰恰就缺您這裡的兩個年份。
”
我盡可能客氣地把這兩個金币交給堂羅克,希望他能就此離開,但他的用意根本就不在此。
布斯克羅斯臉上又挂起嚴肅的神情。
他對我說道:“堂洛佩大人,我覺得,我們要是在同一個餐盤裡一起吃飯,恐怕會很不方便,而且湯匙和叉子隻能輪流使用,因此,我想再去叫一套餐具來。
”
說罷,布斯克羅斯就出門去打招呼。
沒過一會兒,有人給我們送來第二套餐具。
我不得不承認,我這位不速之客在飯桌上的言談是相當有趣的,要不是有違父命讓我感到難過,我原本會很高興和他一同進餐。
吃完飯後,布斯克羅斯馬上就走了。
我等陽光熾熱的那段時間過去後也出了門,在别人的帶領下,來到普拉多大道。
這裡的秀麗景色我非常喜歡,但我更迫切想看到的地方是麗池公園。
麗池公園作為幽靜的散步佳處,在小說中常成為浪漫情節的背景。
我心頭突然生出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預感,我覺得,自己也會在那裡覓到一個知音,尋到一份真情。
這座美麗的公園出現在我眼前時,我喜不自禁,個中感受我實在難于用言語向您道明。
原本我應該會忘情地久久欣賞美景,但突然一個發亮的物體在我眼前閃了一下,定睛看去,那東西在離我兩步遠的草叢裡。
我的情緒一下子被從狂喜中拉回來。
我将它拾起來,原來這是塊挂在一截斷了的金鍊上的像章。
像章上畫的人是位非常英俊的年輕男子,像章的背面用金絲帶綁着一束頭發,金絲帶上刻着這樣一行字:“一切都屬于你,我親愛的伊内絲。
”我把這個飾物放進口袋,然後繼續散步。
繞了一圈後,我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有兩個女人站在那裡,其中一位非常年輕、非常漂亮,她在地上四處搜尋,神情悲傷,看起來應該是丢了什麼東西。
我自然當即猜出,她要找的就是那個像章。
我恭敬地走到她身邊,對她說道:“女士,我想您要找的東西是被我拾到了。
但為了慎重起見,我暫時不能交出來。
請您先向我描述一番這東西的模樣,才好證明它是您的失物。
”
“先生,”這位美麗的陌生女子對我說道,“我找的是個連在一截斷了的金鍊上的像章,您看,金鍊剩餘的部分還在我這裡。
”
“不過,”我向她問道,“像章上有沒有刻着什麼文字呢?”
“刻着一句話,”陌生女子臉上泛起一道紅暈,然後這樣說道,“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叫伊内絲,像章上畫的那個人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給我。
好了,現在您還有什麼不能歸還失物的理由嗎?”
“女士,”我對她說道,“您還沒有告訴我,這個把一切交付給您的幸福的人,他究竟是何許人也。
”
“先生,”她對我說道,“我認為,您出于慎重問的問題,我有必要回複您,但您的好奇心我沒有義務滿足。
我真不清楚,您哪兒來的權利這樣向我發問。
”
“我的好奇心?”我回答她說,“或許不應該這麼說,更準确的稱呼應該是回報。
說到我這樣向您發問的權利,我想向您指出,那些歸還别人失物的人,一般總會得到一筆正當的報酬。
我想得到的回報,就是請您對我說幾句話,雖然這幾句話可能會使我成為這世上最不幸的男人。
”
這位美麗的陌生女子神态嚴肅地對我說道:“初次見面您就這樣得寸進尺,真是太過分了。
再說,想憑這種辦法獲得第二次見面的機會,實在不可靠。
不過,您的要求我還是願意滿足您。
像章上畫的那個人,他是……”
正在此時,布斯克羅斯出人意料地出現在旁邊的一條小徑上。
他帶着騎士的派頭走到我們面前,對我們說道:“女士,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