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會守在這裡,有兩個幫手為他提供協助。
我呢,我會在小巷的另一頭,幾位得力的朋友會陪在我身邊,他們同樣也是您的朋友,堂洛佩大人的朋友。
哦,不對,我弄錯了,這裡應該就放兩個人,我那幾位得力的朋友會在這扇後門旁邊,他們負責解決桑塔·毛拉公爵的手下。
”
我覺得,他的每一處解釋,我都有權發表幾句自己的看法,或者至少有權弄清楚到時候我本人要做些什麼。
但我剛開口,布斯克羅斯就帶着非常憤怒的神态打斷我,他對我說道:“堂洛佩大人,一個問題也不要問,一個字也不要說。
這是我們談好的條件,您看起來是忘掉了,但我記得清清楚楚。
”
在白天剩餘的時間裡,布斯克羅斯不停地進進出出。
到了晚上,情況依舊沒有發生變化。
某一刻,附近的一間屋子裡突然變得燈火通明;另一刻,街上出現了一幫形迹可疑的人;再過了一會兒,到了一個約定好的信号發出的時間,可這信号遲遲未能出現。
有時候布斯克羅斯會親自到我這裡來,有時候他隻是派個同黨向我傳達信息。
折騰很久之後,他來接我出門,我也隻能聽命跟在他身後。
您可以想象得出,我的心此時跳得多麼厲害。
一想到自己違背了父親的禁令,我心裡平添了幾分煩惱,但愛情最終超越了其他所有情感。
布斯克羅斯走進奧古斯丁小巷,把他那幾位得力朋友的崗哨指給我看,然後又向這些人交代了巡邏時的口令。
“假如有不相幹的人經過,”他對我說道,“我的這幾位朋友就會擺出一副吵得不可開交的架勢,路人看到後必然會馬上換一條街走。
”“現在,”他接着說道,“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這就是您要爬的那把梯子。
您看,梯子是緊緊靠在石牆上的。
我去觀察信号的情況。
等我一拍手,您就可以往上爬了。
”
誰會相信,經過如此精密的籌劃,經過如此周密的安排,布斯克羅斯會把窗戶給弄錯了呢?可他恰恰就做了這樣的事。
您接着往下聽,就知道這張冠李戴的結果是什麼了。
我的右臂還吊着繃帶,但在他向我發出信号後,我單靠一條胳膊,也爬得非常順利。
不過,我爬到梯子最高處時,卻發現面前的百葉窗并不像事先約定的那樣半開着。
我隻好用能活動的那隻胳膊胡亂拍打,這樣,支撐我身體的就隻剩下兩條腿了。
恰恰就在此時,一個男人猛地推開百葉窗,窗戶狠狠地撞了我一下。
我失去平衡,從梯子頂部直接摔到石闆地面上。
我原本受傷的那隻胳膊頓時一折為二。
兩條腿的一條因為卡在梯子上,也摔折了,另一條則脫臼了,此外,從脖子到腰還擦傷了無數地方。
推開百葉窗的那個男人顯然希望我摔死,他沖我高聲喊道:“你死了嗎?”
我擔心他會用什麼辦法來徹底結果我的性命,便回答說我死了。
接着那個男人又沖我大喊道:“煉獄真的存在嗎?”
由于我正渾身劇痛,便應付他說,确實有煉獄,我現在就在那兒。
接着,我想我就昏了過去。
聽到這裡,我打斷蘇亞雷斯,問他那天晚上是否有雷雨。
“應該有吧,”他回答我說,“應該有雷鳴,也應該有電閃。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布斯克羅斯把房子給弄錯了。
”
“啊!”我高聲叫起來,“毫無疑問,他才是我們那個煉獄裡的魂靈!他才是我們那可憐的阿吉拉爾!”我邊說邊快步跑到街上,此時晨曦已經初現,我便向路上的騾夫租了頭騾子,匆忙趕往卡瑪爾迪斯修道院。
我在一幅聖像前找到跪着的托萊多騎士。
由于卡瑪爾迪斯修道院内禁止高聲說話,我便跪在騎士身邊,湊到他耳旁,向他講述了蘇亞雷斯的整個故事。
這番話起初并沒有讓托萊多産生任何強烈的反應,他隻是側轉身,同樣伏在我耳邊問道:“我親愛的阿瓦利托,您覺得法官烏斯卡裡斯的妻子還會愛我嗎,她這段時間會不會一直在死心塌地等我?”
“太好了!”我回答他道,“不過快别出聲了!别把這些善良的隐修士惹火了。
您像往常一樣做您的禱告,我去通報他們,我們隐修的日子就此結束了。
”
院長聽說我們打算回歸俗世後,還是對騎士的虔誠大加誇獎了一番。
我們剛出修道院的大門,騎士往日的滿臉喜氣又重現無遺。
我和他談到布斯克羅斯。
他對我說他知道這個人,此人是阿爾科斯公爵門下的一位紳士,馬德裡全城的人都把他看作不可忍受的讨厭鬼。
故事說到這裡,有人來找吉普賽人首領。
當天晚上,我們就沒有再見到過他。
***
[1]譯注:聖羅克(SaintRoch,1295-1327),天主教聖徒,曾祈求聖母治療瘟疫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