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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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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衆人按往常的時間聚到一起,請吉普賽人首領接着講他的故事,他便如此這般地說起來: 吉普賽人首領的故事(續) 烏斯卡裡斯夫人此前的真實經曆,托萊多現在都已心知肚明。

    但在一段時間内,他愛惡作劇似的和她談弗拉絲克塔·科納德斯的事,就好像在講另一位他有心結識的迷人女郎。

    按他的口氣,這位女郎或許是唯一可以給他帶來幸福的人,也是可以讓他就此定性、不再見異思遷的人。

    不過,托萊多最終還是厭倦了男女間的私情,他和烏斯卡裡斯夫人的關系也漸漸斷了。

     托萊多的家族一直沐浴朝廷的聖恩。

    馬耳他騎士團在卡斯蒂利亞大區的負責人職務空缺後,朝廷有意栽培他上任,于是騎士趕緊起程去馬耳他。

    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我失去了保護人,而布斯克羅斯設下詭計想陷害我那個身為制墨高手的父親,也就沒人可以幹預了。

    于是,我将整個陰謀都看在眼裡,卻無法出手阻止。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我剛開始講我的故事時就說過,每天早上,我父親都會走到朝向托萊多大街的陽台上,呼吸一會兒新鮮空氣。

    接着,他又會來到朝向垂直小街的另一座陽台,等鄰居面對着他出現後,問候一句“Agour”。

    要是沒能和人打聲招呼,他是不肯回屋的。

    鄰居也不想讓他等得太久,于是紛紛抓緊時間露面,接受他的緻意。

    但除此之外,他與這些人并沒有什麼日常來往。

     這些善良的鄰居後來搬了家,取而代之的是兩位西米安托女士,她們是堂羅克·布斯克羅斯的遠房親戚。

    西米安托夫人是姑媽,四十歲上下,五官顯得還很年輕,面相溫和,但有點故作正經。

    西米安托小姐是侄女,身材颀長,長相出衆,眼睛相當秀美,一雙玉臂更是美得令人贊歎。

     這所房子剛空下來,兩位女士便搬了進去。

    第二天,我父親來到朝向垂直小街的陽台上時,很高興地發現,自己有了兩位新鄰居。

    她們接受了他的緻意,并帶着極為優雅的神情向他回禮。

    這意外的一幕讓他心裡産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愉快。

    但他還是轉身進了屋,兩位女士也沒有繼續逗留。

     他們保持這種方式,你來我往地打了一個星期的招呼。

    到了這星期的最後一天,我父親發現,西米安托小姐的房間裡有一樣讓他感到無比好奇的東西。

    這是個小玻璃櫃,櫃子裡放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水晶瓶:其中一部分瓶子裝滿了色澤豔麗的顔料,看起來是用于染色的,另一部分瓶子裝着金色、銀色或青銅色的沙粒,最後還有一些瓶子裝的是金色的清漆。

    玻璃櫃就放在窗戶旁邊。

    西米安托小姐上身隻穿着件簡單的緊身胸衣,就開始忙來忙去,她一會兒取出這個小瓶子,一會兒又去找另一個。

    她到底用這些瓶子來幹什麼呢?我父親猜不出來,也沒有側面打探消息的習慣——他遇到事情甯可不清不楚,糊裡糊塗。

     有一天,西米安托小姐緊靠在窗邊寫東西。

    她用的墨看起來太濃了,她于是往裡面添了點水,但墨一下子又變得很淡,沒辦法再繼續使用了。

    我父親被她舉手投足間優雅的儀态所打動,便裝了瓶墨水,派女仆送給她。

    女仆回來時,除了轉達對方一再的謝意外,還帶了個紙盒,盒子裡放了十二根西班牙蠟[1]做成的火漆蠟棒,每根顔色都不同,盒子上印着漂亮的圖案,還配了些精彩至極的格言警句。

    西米安托小姐成日裡在忙些什麼,我父親這下子全明白了:她忙的事和他本人的工作很接近,而且可以說是互為補充的。

    按照行家的看法,制蠟的工藝比制墨的工藝更考究、更完善。

    他懷着滿心的仰慕之情折好一個信封,拿出筆,蘸上自己精美的墨水,寫了個地址,然後用剛剛拿到的新蠟,小心翼翼地把印章蓋上去。

    印章蓋得可以說非常完美,他把信封放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看個不停。

     當天晚上,他去了趟莫雷諾書店。

    一個他從沒見過的男人帶了個和他一模一樣的紙盒子,盒子裡也放着十二根西班牙蠟做成的火漆蠟棒。

    他取出蠟棒現場試驗了一下,所有人都連聲贊許。

    這件事讓我父親犯了一晚上嘀咕,夜裡做夢也夢到了西班牙蠟。

     第二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樣來到陽台,與鄰居打招呼。

    他甚至已經張開口準備多說幾句了,但最後還是什麼多餘的話也沒有說,便默默地回到了房間。

    不過,他還是選了個最佳的位置,觀察西米安托小姐房間裡發生的一切。

    隻見那位麗人舉着個放大鏡,細細察看女仆擦拭過的家具。

    她發現了一小撮灰塵,便馬上把女仆找回來重擦。

    我父親原本就注重自己房間裡的整潔,現在看到自己可愛的女鄰居也這麼愛幹淨,對她的尊重不免又增添了許多。

     我說過,我父親每天主要幹的事就是抽抽雪茄,點點行人的人數,或是算算阿爾巴公爵府屋頂上瓦片的數量,但他現在已經沒辦法再花幾個小時做這些事了。

    幾分鐘不到,他就分了心,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将他不斷拉向那座朝向垂直小街的陽台。

     最先注意到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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