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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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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阿瓦多羅先生,請您坐在這把椅子上,我會把我的想法說給您聽的。

    我敢說,從我這個墨瓶裡,将來會出來……” 布斯克羅斯一邊說,一邊猛地将墨瓶推了一把,墨全潑到了我父親的膝蓋上,他趕緊擦拭一番,然後換了條褲子。

    再回來時,他發現布斯克羅斯正舉着帽子等他,看起來是要向他告辭。

    我父親見他要走,心裡很高興,便去為他開門。

    布斯克羅斯确實出了門,但沒過一會兒他又回來了。

     “對了,”他對我父親說道,“阿瓦多羅大人,我們都忘了,我的瓶子現在是空的了。

    不過,您就别費這個事了,我自己來操作吧。

    ” 布斯克羅斯取了隻漏鬥套在瓶口,然後打開開關閥。

    瓶子裝滿,我父親再次去開門,布斯克羅斯跟着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過了一會兒,我父親突然發現,開關一直是開着的,墨已經漫進房間。

    我父親趕緊跑去關開關,但就在此時,布斯克羅斯又回來了,似乎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把這裡弄成了一鍋粥。

    他再次把墨瓶擺到桌上,然後在原先的那把椅子上坐下來,他從自己的煙盒裡取出一根雪茄,就着桌子上的燈把煙給點着了。

     “對了,阿瓦多羅大人,”他對我父親說道,“我聽别人說,您兒子曾經摔進過這個壇子。

    我敢擔保,假如他會遊泳,就肯定不會有事。

    不過,您是從哪兒弄來這個壇子的?我覺得産地應該是埃爾托沃索吧。

    土質真是出類拔萃啊,那裡的人一般用這種土壇煉硝石。

    這土的硬度和石頭差不多。

    請允許我用這根杵來測試一下。

    ” 我父親想阻止他的測試,但布斯克羅斯已經舉起杵朝壇子猛敲了一下,壇子應聲裂開,墨像瀑布一樣噴湧而出,将我父親從上到下澆了個遍,也将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都澆了個遍,布斯克羅斯同樣不能幸免,被澆得全身都是墨漬。

     我父親平日裡是極少極少開口的,但這一次他終于拼盡全力放聲高叫。

    兩個女鄰居聞聲而出,在自家的陽台上探頭張望。

     “啊,女士們!”布斯克羅斯叫道,“剛才這裡發生了可怕的意外事件,大壇子碎了,房間被墨淹了,大墨壇大人再也無法忍受了。

    女士們,請你們展現基督徒的愛德,來做做善事,把他接到你們的房間去吧。

    ” 女士們欣然接受了提議。

    我父親盡管非常慌亂,但得知自己有機會接近那位美麗的女士時,心中還是有幾分暗喜。

    他感覺,西米安托小姐已伸出那雙秀美的玉臂遠遠地迎候他,并向他露出了最親切的笑容。

     布斯克羅斯扔了件外套搭在我父親肩頭,讓他去兩位西米安托女士的家。

    他前腳剛進她們的家門,後腳便跟來一條壞消息:他家樓下是一位布料商的店鋪,店主人上來對他說,墨滲進店鋪,自己已派人找司法人員來核算損失了。

    與此同時,又有一個人上來向他傳話,房東也無法忍受他在這裡繼續住下去了。

     就這樣,我父親被逐出了自己的住所。

    他全身上下都是墨漬,那副模樣說是天底下最凄慘的樣子也不為過。

     “您不必悲傷,阿瓦多羅大人,”布斯克羅斯對他說道,“兩位女士家裡有間她們一直沒用過的空房間,房間是對着院子的。

    我會找人把您的衣物都搬過去。

    您在她們家住一定會很開心,那裡有紅色、綠色和藍色的墨,跟您的黑墨不相上下。

    不過,我建議您暫時别着急出門,因為您要是去莫雷諾書店,那裡每個人都會讓您把墨壇打碎的經過說一遍,可您又是個不太喜歡說話的人。

    您看,這一帶所有愛看熱鬧的人現在都上您屋子裡來了,他們都想看看黑墨洪水的壯觀景象,到了明天,這件事就會成為全馬德裡人的唯一談資。

    ” 我父親非常沮喪,但西米安托小姐一個親切的眼神抛過來,他又恢複了勇氣,安心搬進新居。

    他還沒在那兒待多久,西米安托夫人就過來找他,并對他說,經過和侄女的一番商讨,她們決定把正對大街的那個房間挪出來給他住。

    我父親原本就喜歡清點行人的人數,或是計算阿爾巴公爵府屋頂上瓦片的數量,自然滿心歡喜地接受了這個交換。

    兩位女士問他,那些色料是否可以依舊放在原處,他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不過,三個墨壇還是被轉移到整個屋子當中的客廳裡。

    西米安托小姐從此進進出出,取取放放她的那些色料,但她一句話也沒說過。

    屋子裡一片沉寂,我父親沉浸在從未有過的幸福之中。

     八天就這樣過去了。

    到了第九天,布斯克羅斯來看我父親,并對他說道:“大人,我來向您宣布一件大好事,這件事您肯定早就暗中期許,卻不敢明明白白地表露出來——您已經打動了西米安托小姐的芳心。

    她答應把一生托付給您,我給您帶了份文件過來,您要是願意在這個星期天張貼結婚告示的話,您就在文件上把您的名字簽上。

    ” 我父親非常吃驚,想反問幾句,但布斯克羅斯沒有留給他時間。

     “阿瓦多羅大人,”布斯克羅斯接着說道,“您這第二次婚姻已經算不上是秘密了,消息在馬德裡城裡都傳開了。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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