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為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吉普賽人首領一早派了些探子四處打探消息,然後一直焦急地等待這些人回來。
每次問他什麼時候可以撤營出發,他總是搖頭,然後回答說,他還不能确定具體時間。
山裡的日子開始讓我感到厭倦。
要是能盡快與我的衛隊會合,我一定會非常高興。
不過,盡管這個意願非常強烈,我還是要平心靜氣地再等候一段時間。
在山裡面,白天總是過得相當無聊,隻有晚上才會呈現出讓人心情愉悅的另一番景象,因為作為吉普賽人首領朋友圈子裡的一員,我越來越深地體會到這個圈子的優秀。
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奇特的人生故事會有怎樣的進展。
這一次,是我開口向他發出請求,希望他能滿足我們的好奇心。
于是,他如此這般地接着講起他的故事:
吉普賽人首領的故事(續)
諸位應該還記得,上回我說到我和阿維拉女公爵、西多尼亞公爵夫人以及我的朋友托萊多一起吃的那頓午餐。
正如我所說,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明白,高傲的曼努埃拉原來就是我的妻子。
真相大白後,我們坐上已在門外備好的馬車,一起去了索裡恩特城堡。
又一個驚喜在城堡裡等着我:那位在雷特拉達街假扮萊昂諾爾陪媪的女士帶我見了我的女兒,小瑪洛莉塔。
這位陪媪名叫堂娜羅莎芭,孩子已将她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
索裡恩特城堡位于塔古斯河[1]河畔,那一帶算得上是世間最迷人的地區之一。
不過,自然風光的魅力隻讓我迷戀了很短的一段時間。
對女兒的父愛,與妻子的情愛,和至交的友愛,令人感動的真心信任,讓人愉快的親密關系,這一切使我每天都能對快樂産生新的感悟。
在我們這短促的一生中,有一種被人稱作幸福的感受,這種感受洋溢在我這段時光的每個時刻。
我如果沒有記錯,我這種生活狀态應該持續了六個星期。
此後,我們就必須返回馬德裡了。
抵達都城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深。
我一直把女公爵送到她私邸的樓梯口。
她依依不舍,情緒非常激動。
“堂胡安,”她對我說道,“在索裡恩特城堡,您是曼努埃拉的丈夫,但到了馬德裡,您自始至終都是死去的萊昂諾爾的丈夫。
”
她剛說完這句話,我就發現一道黑影在樓梯的欄杆後面閃過。
我一把揪住那個人的衣領,将他拖到光線充足的地方。
原來是布斯克羅斯。
我本已打算好好教訓他一番,讓他為自己的監視行為付出代價,但此時女公爵朝我看了一眼,僅僅是這一眼,便讓我舉起的手放下來。
她看我的這一眼也沒有逃過布斯克羅斯的注意。
他帶着慣常的那種無禮口吻,開口說道:“女士,其實我隻是想感受一下您的個人魅力,哪怕隻能欣賞一小會兒也好。
我實在抵抗不了這個誘惑,您的美麗散發出絢爛的光彩,讓這黑暗的樓梯變成了一個小太陽,要不是這樣的話,恐怕誰也不會發現我躲在這裡。
”
說完這句恭維的話,布斯克羅斯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就走開了。
“我不知道剛才那句話有沒有被這個無恥的家夥聽見,”女公爵說道,“這讓我很擔心,他的嘴可是靠不住的。
去吧,堂胡安,和他談一談,要是他腦子裡有什麼毫無意義的懷疑,那就幫他都清理掉。
”
這場意外似乎讓女公爵不安到極點。
我離開她,一路追趕,在大街上把布斯克羅斯給攔下來。
“親愛的繼子,”他對我說道,“剛才你差點就要拿根棍子打我。
你要是真打了,後果對你來說或許非常糟糕。
首先,你這樣就是拒絕對你繼母的後夫表達敬意;其次,你将來會知道,我已經不再是你從前認識的那個街頭混混了。
最近這段時間,我找到了自己該走的正路,部裡面甚至宮裡面都對我的才能表達了認可。
阿爾科斯公爵的大使任期已滿,他現在已經回來了,朝廷對他很器重。
他以前的情婦烏斯卡裡斯夫人如今獨身寡居,而她和我妻子的關系非常親密。
我們現在可以志得意滿地做人,看見誰都不需要害怕了。
但你得告訴我,我親愛的繼子,女公爵剛才跟你說了什麼悄悄話?你們一副驚恐得要死的模樣,生怕我聽到你們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