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
山姆雖然勉強相信小舟不如他所想像的那麼危險,但卻比他所想像的要不舒服許多。
他什麼事也不能做,隻能看着兩邊流逝的河水和死氣沉沉的冬日大地,長期不能動彈的結果讓他渾身酸痛,即使他們要劃槳的時候,也不敢将這責任交給山姆。
到了第四天的傍晚,他坐在船首,回頭看着佛羅多、亞拉岡和其他的小舟,一心隻想要趕快上岸,活動活動筋骨。
突然間,他看見了某種東西,一開始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這景象,接着,他揉揉眼睛,定睛一看,那景象卻已經消失了。
那天晚上,他們一群人擠在一個靠近東岸的小島上。
山姆裹在毯子裡,睡在佛羅多身邊。
“在我們停船之前一兩個小時我作了個怪夢,佛羅多先生,”他說:“或者那不是夢,但真的很好笑。
”
“好吧,是什麼情況?”佛羅多知道山姆如果不說出這故事來是不會放心的,隻得讓他說了。
“自從我離開羅斯洛立安之後,已經有很久沒有笑過了。
”
“不是那種好笑啦,佛羅多先生,我應該說是詭異才對。
一切都不對勁,又不太像是作夢,你最好聽我說。
我看到的是長了眼睛的浮木!”
“浮木還好吧?”佛羅多說:“河上面本來就有很多浮木,你隻要不管那雙眼睛就好了!”
“我可不會這麼做,”山姆說:“就是那雙眼睛讓我寒毛直豎,我看見了有個浮木漂在水面上,緊跟在金靂的小舟之後,我本來沒有注意。
然後,我發現那浮木似乎慢慢地追上我們。
這實在太不合常理了,因為你知道我們都一起浮在同一條河上,沒道理它的水會流得比較快……就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那雙眼睛:一對白點,有着某種特殊的光芒,就在靠近浮木尾端樹瘤的地方。
而且,這好像又不是浮木,因為它有一雙長蹼的腳,幾乎像是天鵝的腳一樣,隻是看起來更大,一直在水中起起伏伏。
”
“我就在那時候坐了起來,揉揉眼睛,萬一我把睡意趕跑之後,它還在那邊,我就準備大喊出聲,因為不管那是什麼東西,它都在快速地靠近金靂。
不過不知道是那雙油燈般的眼睛發現了我,還是我終于恢複了清醒——當我再看的時候,它消失了。
但是,我覺得我用眼尾餘光一掃過去的時候,似乎有什麼黑影躲到岸邊去;不過,我再也沒看到什麼眼睛之類的東西了。
”
“我對自己說:‘山姆-詹吉,你又在作夢了!’因此我當時沒有聲張。
可是,我又想了好幾次,現在我反而覺得不大确定。
佛羅多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山姆,如果這是我第一次聽說這樣的眼睛,我會覺得這多半是傍晚的浮木加上你眼中的睡意所演出的插曲。
”佛羅多說:“但情況并非如此,我在我們剛從北方抵達羅瑞安的那天晚上也有同樣的經驗,我看見一個有着發亮眼睛的怪異生物想要攀爬上了望台,哈爾達也看見了。
你還記得那群追蹤半獸人小隊的精靈所說的話嗎?”
“啊,”山姆說:“我想起來了,我現在想起更多的事情了。
雖然我的腦袋不好,但是在聽說這麼多事情和比爾博先生的故事之後,我想我可以猜出那家夥的名字來。
一個很爛的名字,可不可能就是咕魯呢?”
“是的,我一直擔心是這樣!”佛羅多說:“自從在了望台的那晚之後我就開始懷疑,我想它當時可能在摩瑞亞閑晃,正好遇見我們;但我也暗自希望待在羅瑞安的那一陣子,可以讓我們擺脫掉它的追逐。
這個可憐的家夥,可能從頭到尾都躲在銀光河沿岸,看着我們出發!”
“多半是這樣,”山姆說:“我們最好小心謹慎一點,不然哪天晚上,如果我們還來得及醒來,可能會發現有人勒住我們的脖子不放,這是我自己的推論。
今晚先别驚擾神行客和其他人,由我來守夜就好了,反正我在船上也跟行李差不了多少,我可以明天再睡。
”
“或許吧,”佛羅多說:“我可能會用‘長了眼睛的行李’來形容你。
你可以值夜,但你必須答應我,如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請在半夜叫醒我。
”
半夜,佛羅多從沉睡中被山姆搖醒。
“我真不想叫醒你!”山姆壓低聲音說,“但你是這樣交代我的。
沒什麼特别的,至少沒有太特别的事情可以向你報告。
不久之前我聽見有水聲和嗅聞的聲音,不過,半夜在河邊本來就經常聽到這類的怪聲音。
”
他躺了下來,佛羅多裹着毯子坐起來,努力驅趕走睡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就在佛羅多正準備屈服于瞌睡蟲之下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悄悄溜上島岸,撥開草叢,走上大夥沉睡的地方。
那雙發光的大眼四下看着,最後直勾勾地固定在佛羅多身上。
對方距離佛羅多不到一兩尺,他可以清楚地聽見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