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打算怎麼……?”他的臉頰像牛油塊般晃動不停。
“打算怎麼處置你?”提利昂讓那粗漢兀自顫抖了一會兒,方才答話,“有艘商船叫‘夏日之夢’,明天一早漲潮時分就要出海,船長告訴我,這船将途經海鷗鎮、三姐妹群島和史卡格斯島,前往東海望。
等你見到莫爾蒙司令,替我向他問好,告訴他,我一直惦記着守夜人軍團的需求。
大人,祝你長命百歲,軍旅順遂。
”
等傑諾斯·史林特明白過來,發現自己保住一條命,臉上便慢慢回複了氣色。
他下巴一翹,“咱們走着瞧,小惡魔,侏儒!搞不好該上船的是你呢!你覺得怎麼樣啊?搞不好是你要去長城咧!”他幹笑兩聲,“你很會吓人嘛,咱們走着瞧。
告訴你,我可是國王陛下的好朋友,你等着,瞧瞧喬佛裡聽了會怎麼辦,還有小指頭和太後陛下的反應,讓我告訴你:沒錯,傑諾斯·史林特有很多有權有勢的朋友,我們瞧瞧是誰要搭船去長城,我跟你保證,咱們走着瞧!”
史林特像他以前當衛兵時那樣扭腳旋身,大跨步穿過小廳,皮靴在石地闆上踏出清響。
他喀啦喀啦地步上台階,猛地摔開門……迎面碰上一個身穿黑胸甲和金披風的人。
來人身軀高大,下巴瘦長,右腕接了一隻鐵手。
“傑諾斯,”他眼窩深陷,額頭突出,一頭棕灰頭發,兩眼炯炯有神。
六名金袍衛士随着他沉默地走進小廳,傑諾斯·史林特慌忙後退。
“史林特大人,”提利昂叫道,“我想您和傑斯林·拜瓦特爵士——咱們新任都城守備隊司令——應該是老交情了。
”
“大人,轎子正在外面等您。
”傑斯林爵士對史林特說:“請您見諒,去碼頭的路又遠又黑,這陣子街上又不大安全。
來人!”
于是六名金袍衛士架走了他們昔日的總司令,提利昂把傑斯林爵士叫到身邊,交給他一張羊皮紙。
“旅途遙遠,史林特大人想必需人作陪。
就讓這六個人和他一起搭乘‘夏日之夢号’出海。
”
拜瓦特瞄了名單一眼,笑道:“遵命。
”
“這一個,”提利昂輕聲道,“叫狄姆,你去跟船長說:倘若此人在抵達東海望之前,不慎被海浪卷走,斷不會有人見怪。
”
“是,大人,聽說最近北方洋面時有雷暴發生。
”傑斯林爵士鞠躬後轉身離去,披風在身後獵獵抖動。
他踩在史林特的金絲披風上。
提利昂獨坐桌邊,淺酌剩下的冬恩佳釀。
仆人來來去去,清理碟碗餐盤。
他吩咐他們把酒留下。
等一切收拾妥當後,瓦裡斯輕步滑了進來,一身淡紫長袍,散發出薰衣草的香味。
“親愛的大人,您幹得可真漂亮喲!”
“那我為何滿嘴苦澀?”他伸手揉揉太陽穴,“我叫他們把亞拉爾·狄姆扔進海裡,真想把你也丢進去!”
“這樣做,隻怕您會失望喲。
”瓦裡斯答道,“暴風來了又走,巨浪沖刷過頭,大魚吃掉小魚,可我依舊好端端地在海裡劃水呢。
讓我也嘗嘗這酒?我瞧史林特大人挺喜歡哪。
”
提利昂皺緊眉頭,朝酒瓶揮揮手。
瓦裡斯倒了一杯,“哎呀,像夏天一樣甜美。
”他又啜一口,“葡萄在我舌尖歌唱呢。
”
“我還在想到底是什麼噪音。
叫葡萄給我安靜,我的頭快裂了。
原來是我老姐。
就算那位‘忠心耿耿’的傑諾斯大人不肯直說,我也明白,是瑟曦派金袍子去了妓·院。
”
瓦裡斯有些緊張地吃吃竊笑。
沒錯,他早就知道。
“為什麼不早說?”提利昂語帶控訴地問。
“因為她是您親姐姐嘛,”瓦裡斯彷佛受了極大的委屈,泫然欲泣,“大人,這種事本來就很難啟齒,我就是害怕您聽了不知會有何反應。
您願意原諒我嗎?”
“不願意!”提利昂斥道,“你這家夥該死,她更該死!”他知道自己動不了瑟曦,起碼現在動不了——即便他有這種想法,而他可是一點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想不想。
然而坐在這裡,隻拿到傑諾斯·史林特和亞拉爾·狄姆這種聽命行事的走狗,演一出主持正義、懲奸除惡的假戲,自己老姐卻繼續專權亂政,真是想了就有氣。
“瓦裡斯大人,以後你知道什麼,務必通通告訴我,不準有任何隐瞞。
”
太監露出狡黠的微笑,“親愛的大人啊,那恐怕得花老長一段時間喲。
我知道的事可實在不少呢。
”
“知道再多有什麼用,可惜救不了這孩子。
”
“哎呀,可不是嘛?其實還有另一個私生子,是個男孩,年紀稍微大一點。
我已經打點過,确保他不會碰上麻煩……但我承認,我作夢也想不到連小嬰兒都會遭殃。
不過是出身低賤的小女孩,未滿周歲,她娘又是個妓女,這哪能構成什麼威脅嘛,你說是不?”
“她是勞勃的孩子,”提利昂忿忿地說,“對瑟曦而言,光這一點就夠了。
”
“是啊,真教人心痛。
說起來,都是我不好,才會讓這可憐的好孩子和她媽媽遭遇不幸。
她媽媽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殒,她可是深愛着我們的先王啊。
”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