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又沿牆仔細搜索。
一無所獲。
“這兒什麼也沒有。
”
他原本就不預期會有所發現,白樹村是他們北行以來經過的第四個聚落,每個地方的情形都一樣,居民早已帶着少得可憐的家當和所有的牲口悄然離去。
而這些村莊又沒有任何遭受攻擊的迹象,隻是單純地……空無一人。
“你覺得他們到底碰上了什麼?”瓊恩問。
“一定是我們想像不到的倒楣事,”憂郁的艾迪說,“哎,要我想像其實不難,但我瞧還是算了。
知道倒楣還不夠慘?胡思亂想幹嘛?”
他們從屋裡出來時,兩隻獵犬正在門旁聞聞嗅嗅。
其他的狗兒則在村裡四處搜尋,管狗的齊特沖它們高聲咒罵,他講話總少不了幾分脾氣。
天光滲過魚梁木的紅葉灑落下來,把他臉上的疔子照得通紅。
當他看到瓊恩,便眯起眼睛,他們彼此素無好感。
其他幾間屋也空蕩蕩的。
“不見啦!”莫爾蒙的烏鴉叫着飛上魚梁木枝頭,俯瞰他們。
“不見啦,不見啦,不見啦!”
“一年前還有野人住在白樹村。
”索倫·斯莫伍德穿着傑瑞米·萊克爵士的閃亮黑甲和浮雕胸铠,模樣比莫爾蒙更華貴。
他的厚披風邊緣繁複地繡着貂皮,鈎扣則是交叉銀錘,萊克家族的标記。
那原本是傑瑞米爵士的披風……然而屍鬼奪走了傑瑞米爵士的性命,而守夜人軍團向來不浪費任何東西。
“去年勞勃在位,國内相安無事,”負責指揮斥候,長得十分壯碩的賈曼·布克威爾評道,“這一年變化可真大。
”
“有件事沒變,”馬拉多·洛克爵士堅持,“野人越少,麻煩越少。
不管他們有什麼下場,我都不覺得可惜,反正淨是些土匪和殺人犯。
”
瓊恩頭頂的紅葉傳來一陣飒飒聲,兩根枝幹向側旁分開,一個小個子松鼠般靈活地在枝幹間遊移。
貝德威克身高不到五尺,但一頭灰發卻暴露了他的年齡。
其他遊騎兵戲稱他為“巨人”。
他站在大火兒頭上的分叉處說:“北邊有水源,可能是個湖。
西面有幾座丘陵,但不高。
除此之外啥都沒啦,諸位大人。
”
“我們今晚可以在此紮營。
”斯莫伍德提議。
熊老擡起頭,透過魚梁木的蒼白枝幹和紅葉搜尋天光。
“不行,”他說,“巨人,還有幾時天黑?”
“大概三小時,大人。
”
“那我們繼續北行,”莫爾蒙作了決定,“走到湖邊,在那裡紮營,說不定還能抓幾條魚加菜。
瓊恩,拿紙筆來,我早該給伊蒙師傅寫信了。
”瓊恩從自己鞍袋裡找出羊皮紙、羽毛筆和墨水,遞給總司令。
莫爾蒙字迹潦草地寫道:白樹村,第四個村落,無人,野人已離開。
“去找塔利,叫他把信送出去。
”說完他将信遞給瓊恩,接着一吹口哨,他的烏鴉便從樹上飛下,停在馬頭上。
“玉米!”烏鴉點頭提議,馬兒嘶叫兩聲。
瓊恩翻上坐騎,掉轉馬頭,快步離去。
魚梁巨木樹蔭之外,守夜人軍團的弟兄們站在較小的樹下,照料馬匹、嚼食漬牛肉條、撒尿、搔頭、或是相互交談。
當繼續前進的命令傳達下來,衆人便停止談話,紛紛上馬。
賈曼·布克威爾的斥候率先出發,前鋒縱隊由索倫·斯莫伍德率領,接下來是熊老指揮的主力部隊,跟着是馬拉多·洛克爵士的辎重隊和馱馬隊,殿後的是奧廷·威勒斯爵士。
人員一共兩百,馬匹則有三百。
近來,他們白晝沿着狩獵小徑和溪流河床——弟兄們通常戲稱其為“遊騎兵之路”——前進,逐漸深入極北的太古荒野。
入夜後則在星空下紮營,擡頭可見彗星。
黑衣弟兄們初離黑城堡時,精神振奮,一路談笑風生,但近來似乎被林間的寂靜所感染,漸漸沉默下來。
笑鬧日漸稀少,脾氣卻越見暴躁。
誰也不肯承認自己害怕——再怎麼說,他們可都是守夜人軍團的漢子——但瓊恩能感覺出那種不安。
四個空無一人的村落,到處不見野人蹤迹,動物們也逃竄無蹤。
就連經驗老到的遊騎兵也承認,鬼影森林從未像現在這麼鬼影幢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