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狼”也平靜接受,可熱派剛試着要吞,便把蟲嘔了出來。
至于羅米和詹德利,則連試都不敢試。
昨天詹德利抓到一隻青蛙,和羅米分着吃了。
幾天前熱派還找着一堆黑莓,他們立刻把整叢摘了個一幹二淨。
但多數時候,他們得靠清水和橡子為生。
庫茲教他們如何用石頭磨一種橡子糊,那味道糟透了。
她真希望盜獵者庫茲沒死,關于森林的知識,他比其他人加起來懂的還多,可那晚他在守衛塔收梯子時被人一箭射穿了肩膀。
塔柏用湖邊的泥巴和青苔為他敷傷,前兩天庫茲直說這傷不礙事,雖然他喉嚨的血肉逐漸轉黑,恐怖的紅腫條痕從下巴一路長到胸前。
後來有天早上,他沒力氣起身,第二天就死了。
他們堆石頭做成他的墳墓,凱傑克拿了他的劍和獵号,塔柏則取走弓箭、靴子和短刀。
兩人離開時,把這些都帶走了。
起初他們以為這兩人隻是去打獵,不多久便會帶着獵物回來喂飽他們。
可他們等啊等,直到最後詹德利驅使他們上路。
或許塔柏和凱傑克認為抛下這群孤兒不管,自己存活的機會比較大。
說不定事實果真如此,但這并未減少她對他們的恨意。
樹下,熱派學着狗叫。
從前,庫茲教他們用動物的聲音彼此聯絡,他說這是盜獵者的招牌技巧,可他還沒教會便死了。
熱派學鳥叫實在苯透了,學狗叫稍好些,可也好不了多少。
艾莉亞跳向下面的樹枝,同時伸出雙手保持平衡。
水舞者絕不會摔落。
她着地很輕,腳趾彎曲,緊扣樹枝。
随後她走了幾步,再往下跳到一根較大的枝幹,接着雙手懸吊在樹枝上,一手接一手地向裡爬,穿越密集的樹葉,直到手腳觸到主幹。
樹皮摸起來很粗糙,她很快下了樹,最後六尺一躍而下,着地滾翻。
詹德利伸手拉她起來,“你上去了好久。
看到什麼了嗎?”
“一個漁村,不大,就在北邊的湖岸。
一共二十六間茅屋和一間石闆屋,我數過了。
我還看到半露的馬車。
那地方有人。
”
聽見她的聲音,黃鼠狼便從灌木叢裡爬了出來。
這綽号是羅米取的,他說她長得很像黃鼠狼,其實根本沒那回事,但他們總不能老叫她“愛哭鬼”吧,因為她後來總算是不哭了。
她的嘴巴髒兮兮的,艾莉亞希望她别又去吃了泥巴才好。
“看到人了?”詹德利問。
“隻看得到屋頂,”艾莉亞說,“不過有些煙囪在冒煙,我還聽見了馬叫。
”黃鼠狼伸出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腿,最近她經常這樣。
“有人就有吃的!”熱派道。
他太吵了,詹德利一天到晚叫他放低音量,卻不起作用。
“說不定會分咱們一點!”
“說不定把咱們都宰了。
”詹德利說。
“隻要乖乖投降就行。
”熱派滿懷希望地說。
“你這口氣還真像羅米。
”
綠手羅米坐在一棵橡樹下,背靠兩塊粗厚的樹根。
莊裡激戰時,他的左小腿被一根長矛刺穿,到得第二天晚上,他隻能扶着詹德利,單腳走路。
如今他連走都半辦法了,他們隻好砍樹枝做擔架。
擡着他趕路不但辛苦,速度也慢,一有颠簸他就呻·吟個沒完。
“咱們非投降不可,”他說,“尤倫就該這麼做,他應該聽話開門。
”
艾莉亞真是受夠了羅米這番“尤倫應該投降”的評論。
大家擡他走,可他整天說着這些,不然便是抱怨腳痛和喊餓。
熱派附和:“他們命令尤倫開門,還是以國王之名說的。
隻要以國王之名說的事,你就一定得照辦。
都是那臭老頭的錯,如果他乖乖投降,咱們就不會有事。
”
詹德利眉頭一皺,“隻有騎士和貴族會互相俘虜,讨取贖金,他們才不管你這種人投不投降呢。
”他轉向艾莉亞,“你還看到什麼?”
“如果是漁村,我敢打賭,他們一定會賣魚。
”熱派說。
湖裡有的是鮮魚,可惜他們沒工具抓。
艾莉亞試過用手,學習之前寇斯的把式,隻是魚的動作比鴿子快,水光反射又老害她看不清。
“有沒魚賣我不清楚。
”艾莉亞拉拉黃鼠狼糾結一團的頭發,心想還是割掉比較好。
“湖邊有烏鴉,那裡肯定有東西死了。
”
“一定是死魚,給沖上了岸。
”熱派說,“烏鴉能吃,我敢打賭咱們也行!”
“咱們應該抓幾隻烏鴉,吃烏鴉才對!”羅米說,“咱們可以生個火,像烤雞一樣把它們烤來吃。
”
詹德利皺眉的時候看起來很兇,他的胡子愈長愈濃密,黑如石南。
“我說了,不許生火。
”
“羅米肚子餓,”熱派開始哀嚎,“我也餓。
”
“誰肚子不餓啊?”艾莉亞道。
“你啊!”羅米啐了一口,“你這吃蟲鬼。
”
艾莉亞真想揚腿踢他的傷口,“我不是說過嗎?你如果要吃我也可以給你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