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凱特琳說。
“藍禮大人戴着王冠,我的兒子也一樣。
依我看,我們與其站在塵土和泥濘中争論禮儀與頭銜,不如馬上來談談許多更迫切的話題。
”
聽罷此言,藍禮部下不少貴族蠢蠢欲動,國王本人倒隻笑笑,“說得好,夫人。
戰争結束之後,我們有的是時間讨論‘陛下’的問題。
告訴我,您兒子打算何時進軍赫倫堡?”
除非明了這位國王真實的打算,否則她決不把羅柏的部署向他透漏一星半點。
“我并未列席我兒的作戰會議,大人。
”
“沒關系,我應該感謝他,畢竟他吸引了蘭尼斯特大部分的軍隊。
對了,他拿弑君者怎樣?”
“詹姆·蘭尼斯特目前被關在奔流城的牢裡。
”
“還活着?”馬圖斯·羅宛伯爵驚訝地接口。
藍禮也十分困惑,他說:“看來冰原狼果然比獅子溫和。
”
“比蘭尼斯特溫和,”奧克赫特伯爵夫人苦笑着呢喃道,“好比比大海幹涸。
”
“我看是懦弱。
”藍道·塔利伯爵留着一把短硬灰胡,說話出了名的耿直。
“沒有冒犯您的意思,史塔克夫人,但羅柏大人應該親自前來向國王陛下表示臣服,别要躲在母親的裙子裡。
”
“羅柏國王正與強敵對抗,大人,”凱特琳冰冷而有禮地回答,“他可不是在比武玩鬧。
”
藍禮露齒而笑,“放松放松,藍道大人,别太鹵莽了喲。
”他招來一名身着風息堡服飾的侍從。
“去為夫人的随從安排住所,一定确保他們安全舒适。
我将邀請凱特琳夫人住進我自己的營帳。
自從好心的卡斯威大人把自己的城堡供給我使用後,營帳已經空了好幾天。
夫人,您休息好之後,我很榮幸邀請您與我們共進晚餐,參加男爵大人安排的宴會。
這是一次送别宴,大人他一定早早盼着我饑腸辘辘的大兵們快些離開哪!”
“并非如此,陛下,”一位纖細的年輕人抗議,此人大概便是卡斯威。
“我所擁有的一切都屬于您。
”
“每當别人這麼對我老哥勞勃說,他總是信以為真,”藍禮道,“你有女兒嗎?”
“有的,陛下。
有兩個。
”
“那你應該感謝天上諸神,我不是勞勃。
全世界的女人,我唯一想要的隻是我可愛的王後。
”藍禮伸手抱住瑪格麗,扶她起身。
“等您養足精神後我們再談,凱特琳夫人。
”
藍禮帶着他的新娘朝着城堡走去,他的侍從則把凱特琳帶到國王那綠絲綢做的大營帳前。
“需要什麼,請盡管開口吩咐,夫人。
”
對這地方凱特琳真是無話可說,我還需要什麼?帳裡的空間比尋常旅館的廳堂還大,各種奢侈品比比皆是:羽毛床墊和毛皮睡衣,一個木闆鑲銅、足夠兩人共用的大浴缸,用來驅散寒夜冷氣的無數炭盆,懸吊起的皮革折椅,擺放着墨水瓶和鵝毛筆的書桌,桌上還林落地擺放有一盤盤桃子、李子和梨子,一圈精緻的銀杯圍繞着一壺葡萄酒,一堆雪松木箱子裝滿藍禮的換洗衣物、書籍、作戰圖、以及一架高豎琴,一把長弓和一袋箭。
四周還有一對紅尾巴的獵鷹和一堆精心打制的兵器。
他真舍不得虧待自己呀,這個藍禮,她邊看邊想。
難怪他的軍隊走得這麼慢。
營帳入口兩旁,國王的铠甲哨兵似的矗立:一套森林綠的全身铠,雕镂着金飾,頭盔上有兩根龐大的金鹿角。
甲胄打磨得那麼閃亮,以至于她能從胸甲上看清自己的臉龐,那張臉活像深埋在一條又深又綠的河中,瞪望着她。
一張被淹死的女人的臉,凱特琳想。
莫非你已被悲傷所淹沒?她斷然轉頭,痛恨自己的脆弱。
哪有餘暇來顧影自憐?她必須趕緊洗掉發暨間的灰塵,換好适合國王盛宴的服裝啊。
與她同往城堡的包括文德爾·曼德勒爵士,盧卡斯·布萊伍德,派溫·佛雷爵士等幾位貴族。
卡斯威城堡的“大廳”其實算不得大,藍禮的騎士擠滿了房間,隻能在長凳上為凱特琳的随從安插座位。
凱特琳坐上高台,左右分别是紅面孔的馬圖斯·羅宛伯爵和綠蘋果佛索威家的瓊恩爵士。
瓊恩爵士待人親切,愛開玩笑;羅宛爵爺則禮貌地問候她的父親,弟妹和兒女。
塔斯的布蕾妮坐在長桌末端。
她并沒換上貴婦的禮服,而是穿着騎士的服飾:天鵝絨上衣上縫着玫瑰與蒼天的四分紋章,此外還有馬褲、靴子和做工優良的劍帶,嶄新的彩虹披風披在後背。
可是,沒有衣物能遮掩她平庸的相貌:滿是斑點的巨手,又圓又平的臉,暴突的牙齒。
沒有了铠甲,她的體形看起來也極醜陋,寬闊的臀部,粗壯的大腿,隆起的、肥厚的肩膀,卻一點胸·部也無。
從她的一舉一動中,可以看出她自己也深感困擾,并默默地承受苦痛。
她隻在必要時簡短作答,幾乎從不把視線自食物上擡開。
這裡的食物供應的确充足,戰火并未觸及豐饒繁華的高庭。
在歌手和雜耍藝人的表演中,人們首先享用了烈葡萄酒煮的梨子,接着是滾鹽炸脆的美味小魚和填滿洋蔥、蘑菇的公雞。
随後是大塊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