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黃闆牙笑了,“這個我們可以慢慢談。
你們大概很想住我的屋檐下吧,嘿嘿,隻怕還想把我的豬報銷光呢。
”
“有個屋檐遮風擋雨咱們感激不盡,大人,”莫爾蒙說,“我們走了很長的路,全身都濕透了。
”
“那麼,今晚你們就算是這裡的客人。
就隻今晚,我可不太喜歡烏鴉。
上面的閣樓我和我老婆唾,下面的地闆你們愛怎麼安排都行。
我提供二十人份的肉和啤酒,多的沒有。
你手下多餘的黑烏鴉就啄自己帶的玉米去吧。
”
“我們有足夠的給養,大人,”熊老說,“我們很樂意與您分享我們的食物和飲酒。
”
卡斯特用毛茸茸的手背揩揩下垂的嘴唇。
“我會嘗嘗你的酒,烏鴉大人,我會的。
最後一件事:哪隻臭手敢碰我老婆一下,我就把它給剁掉。
”
“你的屋檐下,你說了算。
”索倫·斯莫伍德道,莫爾蒙司令僵硬地點點頭,他看上去一點都不高興。
“那就說定了,”卡斯特不情願地哼了一聲,“你們這群烏鴉裡有會畫圖的嗎?”
“山姆·塔利行,”瓊恩擠上前,“山姆他愛死地圖了。
”
莫爾蒙示意他走近,“叫他吃飽了就過來,帶上羽毛筆和羊皮紙。
把托勒特也找來,讓他拿上我的斧頭,作為送給主人的謝禮。
”
“這家夥是誰?”瓊恩正要離開,卡斯特開口道,“他看來像個史塔克。
”
“他是我的事務總管和侍從,瓊恩·雪諾。
”
“哦,私生子?”卡斯特上下打量着瓊恩。
“男人要跟女人睡,就該把她讨來當老婆,像我這樣。
”他揮手趕瓊恩離開。
“好吧,趕快去辦事,小雜種,一定給我拿把又好又利的斧子,鏽鐵不頂用。
”
瓊恩·雪諾僵硬地一鞠躬,連忙離開。
出門時奧廷·威勒斯爵士剛好趕到,兩人差點在鹿皮門邊撞個滿懷。
門外,雨勢稍緩,院内到處搭起帳篷,堤外的樹木下也有。
憂郁的艾迪正在喂馬。
“送野人一把斧子,有何不可?”他指指莫爾蒙的武器,那是一把鑲着金飾花紋的短柄戰斧,黑鐵斧刃。
“他會還我們的,我發誓。
不過到時候是插在熊老的頭骨裡還,聊勝于無。
咱們幹嘛不把所有的戰斧長劍通通都給他算了?騎馬的時候,它們丁當喀啦,吵死人啦。
沒了它們,我們大概會走得更快,直通地獄之門。
你說,地獄裡也下雨嗎?也許卡斯特該要頂好帽子。
”
瓊恩笑道:“他要的是斧子,還有葡萄酒。
”
“你瞧,這就是熊老高明的地方。
先把野人灌得酩酊大醉,等他操斧子殺我們時,說不定就隻砍到耳朵。
頭隻有一個,耳朵卻還有兩個哪。
”
“斯莫伍德說卡斯特是守夜人的朋友。
”
“你知道是守夜人朋友的野人和不是守夜人朋友的野人區别在哪兒嗎?”這位陰沉的侍從道,“敵人會把我們棄屍荒野,喂烏鴉和野狼;朋友則會把我們悄悄埋起來。
我在想,門上那頭熊到底挂了多久啊,我們吆喝着到來之前,卡斯特挂在門上的又是什麼呢?”艾迪懷疑地望着斧子,雨水不住流下他的長臉。
“裡面幹不幹?”
“比外面當然幹得多喽。
”
“如果我進去以後,不太靠近火堆,說不定他們到早上才發現我。
雖然進到房裡的人算是最先沒命,但至少死的時候身上幹幹燥燥的。
”
瓊恩忍俊不禁,“卡斯特是一個人,而我們有兩百弟兄。
他殺得了誰呀?”
“你在安慰我,”艾迪說,他的語氣低沉到極點。
“不過嘛,死在上好的利斧下還算不錯。
要是被槌子謀殺可就慘了。
有一次,我見人被槌子揮中,皮一點沒破,可腦袋裡全打爛啦,脹得像個大葫蘆,整個變成紫紅。
他人長得本來不錯,死的時候卻很醜。
謝天謝地,我們送的不是槌子。
”艾迪搖頭走開,一身浸透的黑鬥篷不住淌水。
瓊恩喂了馬,才想起自己沒吃晚餐。
他正思索上哪兒去找山姆,忽然聽到一聲驚恐的尖叫:“狼!”他沿着廳堂飛跑,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靴子不斷陷入爛泥。
一個卡斯特的女人背靠濺滿爛泥的牆,“别過來!”她朝白靈尖叫,“你别過來!”冰原狼嘴銜一隻兔子,身前還躺着一隻血淋淋的死兔。
“快幫我把他趕走吧,大人,”她看見他,便開口哀告。
“他不會傷害你,”他隻需一眼便明白問題所在:一個小木欄箱,闆條碎了,濕草散了一地。
“他一定是餓了,很久都沒發現獵物。
”瓊恩吹個口哨。
冰原狼立刻幾口把兔子吞下,齒間嚼着碎骨,輕輕走到他身邊。
女人緊張地瞪着他們。
他這才發覺她有多年輕,估計才十五六歲,因為雨的關系,黑發亂糟糟地貼在憔悴的臉上,光腳丫子上直到腳踝都是泥。
獸皮拼湊縫成的衣服下,她的身體初露懷孕的迹象。
“你是卡斯特的女兒?”他問。
她把一隻手放在肚子上。
“現在是他老婆,”她沿着牆壁,小心翼翼地避開狼,然後傷心地跪在破碎的兔箱前。
“我是來喂兔子的。
我們沒有羊了。
”
“我們守夜人會補償你。
”瓊恩身上一個銅闆都沒有,否則他定會傾囊而出……雖說他不知在長城之外,一把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