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自由島的其他地圖上,我見過海岸線。
我還認出了自由島,看起來僅僅是個小點罷了,離西海岸幾英寸遠。
但是,這張地圖的不同之處在于,它上面沒有繪制大陸,像在地圖紙的右邊被切掉了。
除了邊緣下方的海岸線,這張地圖繪制的僅僅是海洋的輪廓。
地圖上塗抹着一些鉛筆記号,包括洋流,暗礁,從自由島上延伸出鉛筆标記的交織圖案,通往更遠的西方。
我擡起頭看着他。
“你在派船出海,去尋找方外之地。
”
“不是我。
至少不隻是我一個人,在我掌權之前行動就已經開始了。
但的确,我們一直在尋找,到現在大概有五年之久了。
就在此時此刻,已經有兩艘船,我們最大的兩艘船出海遠航,到下次月圓時他們就出發整整一個月了。
”
“你真的認為會有什麼發現?”
他的說話聲仍然很低,但是我能感覺到其中的怒火。
“有幾艘船至今還沒回來。
如果我認為那裡什麼都沒有,你覺得我會冒這樣大的風險嗎?”
我低頭看着地圖,避開他炯炯的目光。
“幫幫我們吧,卡絲。
如果你能夠感覺到什麼,任何事都行,它可能會改變一切。
”
我意識到自己把手掌按在地圖上,好像這樣能夠幫助我的精神掃描那無邊無際的海洋一般。
我閉上眼睛,嘗試着探索未在地圖上标注的區域。
我集中精力,慢慢感覺到血液在左側太陽穴不斷聚集。
但是我能看到的除了海還是海,大片大片的灰色海水向四面八方不斷蔓延開去。
“這太遠了。
”我說着從地圖上擡起手,猛然癱倒在地。
“不,以前沒那麼遠。
他們曾有更大更快的船。
”他抓起我的手,再次重重地按到地圖上,“再試一次。
”
我又試了一遍。
我強迫自己集中精力,就像之前在來島的船上,身處暗礁中間時竭盡心力一樣,想象着暗礁的樣子,然後是外面開闊的海域,一直向西探索。
我全身緊繃,當派珀最終松開他的手時,我的手掌心在地圖上留下一個黏糊糊的汗印。
但是我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感覺不到。
“我很抱歉,”我說,“如果那個地方當真存在的話,那它對于我來說太遙遠了,我對它沒有任何感應。
”
“我也很抱歉,”派珀冷冷地說道,盡管剛才他的手還一直抓着我,但他突然變得似乎遙不可及,“如果你能有所幫助,事情本會變得簡單一些。
”
他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能聽見門後的說話聲,嗓門又大又粗魯。
“他們想要你死。
他們想要幹掉改造者,而你是他們樂于付出的代價。
這對他們來說是個非常簡單的決定。
”
“對你來說不是嗎?”
“我認為如果你死了,這個代價太高。
我認為我們需要你,你的幻象能夠改變整個局勢。
”
“但是你不會讓我們離開。
”這毫無疑問。
“是的,我不能,但是我能保證你的安全。
”
“而我應該對此感激萬分,你會把我當成人質,阻止紮克來攻擊你們?”
“我想過那樣做,”他平淡地說,“但是,如果我們讓他知道你在我們手裡,并且試圖用你來控制他,那麼很有可能的是,他那邊的人會借機把他幹掉。
無論如何,他還沒有完全掌控議會。
一旦有迹象顯示他可能會受我們影響,議會的人會先動手殺了他。
我們雖然解決了他,但是仍有其他人對我們窮追不舍,而屆時你已經死了。
”
“這該多麼遺憾哪!”
他看着我說:“是的,确實很遺憾。
”
他護送我回到議院大廳,人們忽然安靜下來,轉頭看着我們走過。
他把手放到我肩頭,領着我從聚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中間穿過,但我聳聳肩甩開了他的手。
一個男人靠過來接近我,原來是派珀最信任的顧問西蒙。
“如果我是你的話,不會這麼快甩開他。
”他說道,“在我看來,隻有他才能讓你活着。
”
另一個男人聞言大笑起來。
我轉臉看着他。
他身材健壯,留着黑色的胡須,胳膊下拄着一根拐杖。
“确實如此,”他說,“如果讓我動手的話,現在你和你的孿生哥哥早就完蛋了。
”
我隻是安靜地回答:“我的孿生哥哥把我關在看護室裡,防止别人用我來對付他。
如果你殺了我,你就證實了阿爾法人所想的一切:對他們來說,我們是累贅,是危險因素,因此我們需要被鎖起來,以保護他們。
”沒有人回應,但是他們都在看着我。
“你們想要殺我嗎?為什麼不更進一步,用這種方式來除掉所有的阿爾法人呢?當然,那會讓我們同歸于盡,但這樣是值得的,對嗎?”我大聲喊叫起來,然後被派珀拖出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