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瞥了我一眼。
我希望他沒有察覺我再次合上右眼的動作。
“但是我開始覺得,你應該和她一起留下。
我認為你必須這麼做。
”
“所以,我終于不再是個累贅了嗎?”吉普被激怒了。
“你還是累贅,但是正因如此,你才應該留下來。
”
“你們兩位的大度決定着我需要誰,對我來說怎樣才是最好的,”我說着把毛毯扔到一旁,雙腳搖晃着撞到地闆上,“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揉了揉被枕頭弄皺的右臉。
吉普首先說道:“不要認為我沒有想過。
”
“我也是。
”派珀匆忙補充道。
“你别在這獻殷勤,”我沖他吼道,“你偷偷溜進來,試圖玩弄我們,就像玩弄樓上釘你的破地圖用的大頭針。
”
“這正是我告訴他的。
”吉普說。
我轉向他喊道:“你也别跟我說話。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為什麼你不走啊?”
他猶豫地看了派珀一眼,派珀咧嘴笑起來。
“别傻笑了,”我對派珀說,“小鴨子?真的嗎?搞什麼名堂!吉普當然應該走,但是你認為他會離開,這麼想簡直就是白癡。
”
“所以,你也想讓我走?”吉普試探着問。
“我是為了你考慮,你當然應該走。
要是為我着想,你當然不能走。
但是我更想要的是,你們兩個别再說這些廢話吧。
我正努力保持頭腦清醒,想看清楚即将發生的事。
而你們兩個,把我當成市集上要赢得的獎品,好像這一切都由不得我似的。
”
派珀首先說道:“對不起,我為我的愚蠢而道歉,我知道吉普不會離開。
”
“閉嘴。
”我說。
“我很真誠。
”
“不,閉嘴。
我需要冷靜思考。
你剛才說了一堆關于小鴨子的廢話。
在你進來之前,有些很重要的事讓我半睡半醒。
”
“這些對你來說不重要嗎?”吉普問。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一些緊迫的事情在我幻象裡出現了。
”我重新閉上眼睛,試圖從睡夢的迷霧中拉回那段幻象,“一個男人正在哭泣,他把匕首放到靴子裡。
”我猛然擡起頭,“有人來了。
”
我話音未落,派珀已經走到窗口,使勁關上百葉窗。
但是門晃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在上面。
鑰匙在鎖眼裡轉動了一下,門闩擡了起來,門被緩緩推開,我們發現守衛死在外面,癱倒在門上。
闖入者跨過守衛的屍體猛沖向我,手持一把滴血的匕首,此時吉普還沒沖到門口。
闖入者飛快地沖到我面前,這時派珀的飛刀已經插進他的喉嚨,他翻身倒下,把我也拖倒在地。
我們倒下時,我正抓着他的前身,感覺到他一陣顫抖,原來另一把飛刀已插在他背後。
我在他身下着地,後腦勺重重撞在石地闆上,刹那間屋子裡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派珀和吉普花了好些時間才把這個人從我身上拽走,我逐漸恢複了視覺,看着他正面朝天被擺在地上,眼睛仍死死盯着我。
我認出他是派珀的顧問路易斯。
匕首在他脖子上随着心跳而不停顫動,但他幾乎沒有流血,直到派珀彎下腰去,平靜地取出他的匕首,鮮血頓時有節奏地噴湧而出。
我伏在他身上,用手按壓着他的傷口,發瘋似的看着派珀說道:“住手!我知道他來這兒是為了什麼。
”
吉普哼了一聲:“我認為那已經很清楚了。
”
我搖搖頭。
“不,是他為什麼這樣做。
都是為了他侄女,那個被搶走的女孩。
”
“當議院質詢你的時候,他已經問過關于她的事了。
”派珀看着我在路易斯面前彎下腰去,不以為然地說。
我手指間的鮮血仍在不停跳動,摸起來滾燙無比。
路易斯的胡須沾滿了血,已經看不出灰白的顔色。
“路易斯,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他臉色蒼白,努力而緩慢地眨着眼睛,目光一片茫然。
“我保證,如果她還活着,我将會盡我所能找到她,并阻止我孿生哥哥的所作所為。
你能聽見嗎?”
他的頭忽然歪向一側。
派珀将靴子伸到他腦袋下面,然後輕輕把它擡起來,當他收回腳時,路易斯的腦袋無力地掉了下去。
派珀轉過臉來說:“他死了。
”
我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路易斯的傷口,那裡已經不再有血流出來。
我哭了,當我撫臉而泣時,臉上沾滿了血迹。
“他差點就殺了你。
”吉普指出。
“他背叛了我,背叛了議院。
”派珀補充道。
“我知道。
”我雙臂緊緊抱着膝蓋。
“你沒有受傷吧?”吉普問。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雙手滿是鮮血,指甲周圍血色發黑。
“這都是他的血。
”我說。
血浸透了白色的衣袖,蔓延到肘部上方。
“你打算要養成習慣,對所有試圖殺害你的人給予臨終承諾嗎?”吉普問,“我之所以問這個,是因為那樣的話,你要許下的承諾可太多了。
”
派珀正俯身檢查死去的守衛,他轉過頭來說道:“兩個人剛剛死了,吉普。
一個是我的議院盟友,另一個是優秀的看守。
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
“是四個人。
”我說。
吉普和派珀一同看着我。
“不是兩個人。
剛才四個人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