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議院針對我們的保護更加嚴格了。
三天之後,我尖叫着從睡夢中醒來,還沒等吉普來到我床邊,兩個看守已經在房間裡了。
其中一個把吉普打翻在地,直到幾束火把點起來,他們看清是誰才退到一旁。
吉普揉着被看守按在石頭地面的半邊臉頰,坐到我的床邊。
“我要見派珀,”在後一個看守鎖門的時候,我要求道,“讓他現在就來。
”
“你不能告訴我嗎?”吉普平靜地問。
我搖搖頭生氣地說:“這不是在選你們倆誰可以拉我的手,這也不僅僅是一個噩夢。
這件事很重要。
”我無法保持平靜,眼睛左右亂跳,好像在試圖把夢境存儲起來。
“如果我希望你轉而夢到一些好事,這個要求是不是太過了?”他說着湊近我身旁。
我的睡衣有很濃的汗味,嘴唇幹燥不已。
“就像一頓非常棒的早餐,”他繼續說道,“或者今年杏子大豐收,類似這樣的事情。
”
我笑了,但僅僅是快速吐出一口氣。
我身體稍微放松,倚靠在他身上。
他吻了下我的肩膀,但我搖了搖頭。
“我需要集中精力。
”我閉上眼睛,嘴唇快速翕動,但并未發出聲音。
“你不能告訴我嗎?”
我搖搖頭,重複了一遍:“我需要集中精力。
”
我們就這樣待着,僅僅幾分鐘後,派珀闖了進來。
在他開口說話之前,我搶先站起身。
“阿爾法人要來了,我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怎樣殺過來。
”
派珀沒有回頭,飛起一腳踢中身後敞開的門,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他把手按在嘴唇上,輕聲地說:“我記得你說過,幻象并非如此,沒有日期和細節。
”
我搖了搖頭,眼睛還在不安地跳動着,無法聚焦。
“我看見了,我能夠看見月亮,是那麼圓……”
“那就不要再說了,别說出來,别告訴我。
”
“你不明白,我看到了一切。
”我擦了擦眼睛,感覺自己幾乎看不見派珀和吉普,就像正在穿過夢境中彌漫的硝煙和鮮血的迷霧,努力尋覓他們的蹤迹。
這次是吉普讓我安靜下來:“你在幹什麼?”
“沒錯,”派珀熱誠地低語道,“這是你談判的砝碼,不要随便說出來。
”
吉普警惕地看了看派珀,然後轉向我說道:“他說得對,你需要利用這一點,告訴議院,如果他們讓你離開,你就将你看到的告訴他們。
當我們離開自由島時,你再捎信回來告訴他們。
”
我壓低嗓音,聽起來更像是噓聲而不是低語。
“聽我說,這件事太重要了,不能用來讨價還價。
你需要馬上通知議院。
你還要開始計劃怎樣撤退,他們要來了,就在……”
派珀用手按住我的嘴唇,以祈求的眼神看着吉普。
“讓她别說了,如果她告訴了我,我将不得不采取行動。
”
“看着我。
”吉普說。
他把派珀的手挪開,用自己的手撫摸我的臉頰。
他彎下腰,将自己的臉湊近我的臉龐。
“他們永遠都不會讓你離開。
”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這沒什麼大不了,”我的聲音響亮起來。
“派珀,聽我說,趕快帶這些人離開自由島,現在就去準備。
月圓之夜他們就會來。
”
我們三個人一齊看向窗外,一輪明月隐約可見,接近滿月。
“還要過兩個晚上,或者三個。
”派珀說。
“兩個。
”我肯定地說。
“我們的防守如何?”
我煩亂地搖着頭。
“很糟。
火山口隐藏了你們的位置,從海岸線上看不到。
但一旦他們發現了這座島,火山口就會把你們困住,這你一直都清楚。
他們将首先從北邊攻來,帶着千軍萬馬。
你是阻止不了他們的。
”
“告訴我你還看到了什麼。
”
我閉上眼睛,聚精會神要将幻象的嘈雜和模糊轉化為語言。
“街上到處一片火海,人們被困在窗戶裡。
鮮血染紅了石頭。
”
“所以,他們過來是要大開殺戒,而不隻是帶走俘虜?”
“那樣說不通,”吉普說,“各地的阿爾法人也将大量死去,他們自己人也會反對的。
”
我緊閉雙眼,幻象中的畫面不斷閃過,拒絕減慢速度,也沒有任何理智或次序。
“他們将會把一些人帶到船上,”我說,“其餘的人都将被殺死。
”我擡頭看着派珀。
“這太瘋狂了。
難道你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了?”
“我希望我能說沒有,但是如果他們找到了我們,他們将會發表聲明。
他們要徹底消滅歐米茄抵抗力量,即使以付出阿爾法人的生命為代價。
”
我點點頭。
“在幻象中就是如此。
那些人都非常狂暴,他們知道這樣也會殺死阿爾法人,但是他們不在乎,或者他們在乎,但是卻歸咎于我們,好像是我們給他們增加了另一重負擔。
”
派珀大步走向窗口。
“敲響警鐘,”他向下面的守衛大聲喊道,“馬上去做。
”
在黑文鎮的塔樓上,有一口巨大的鐘,在城市大門開啟或關閉之前都會敲響。
在溫德姆的城牆上放風時,下面城市裡不時有鐘聲傳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