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恩皺起眉,昂起頭。
他的劍向下垂着。
一抹黑暗帶着紅光一閃,從辦公桌後襲來。
薩西的頭滾落在地闆上。
一縷煙從頸部缭繞而起,兩隻斷角也冒着煙,從下巴以下被斬斷。
基特·菲斯托驚呼:“薩西!”
無頭的屍體挺立了一會,随後膝蓋一彎,扭倒在地闆上,氣管裡流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不會…”阿真·科拉揮劍砍去。
他鮮綠色的劍刃消失了,劍柄從他松開的手指間脫出。
他額頭正中出現了一個幹淨的小洞,冒着煙,透着腦後的燈光。
“…疼…”
他前仆倒地,身子一動不動。
帕爾帕廷站在門口,但是沒有開門。
從他右手中伸出一道火焰色的劍刃。
門在他身後鎖上了。
“救命!救命!”帕爾帕廷尖叫着,好像是一個絕望求生的人。
“保安——快來人!救救我!謀殺!叛亂!”
接着他笑了。
他伸出一隻手指放在唇上,然後,出人意料地,擠了個眼色。
随後的那一秒中,梅斯·溫杜和基特·菲斯托束手無策,隻能舉起光劍作防禦姿勢,帕爾帕廷輕快地跨過屍體,回到桌旁,倒持光劍,以一種外科手術般精确的手法,靈巧地把劍刃向下刺進桌面裡。
“這就夠了。
”
他讓劍刃自由地割開桌子的前半部分,随後轉過身,舉起武器,似乎開始端詳,好像在端詳一位被誤認為早已過世的摯友的面龐。
能量在他周身集結,直到原力開始閃爍出黑暗的光芒。
“你可知道,”他溫柔地說,可能是在對絕地大師說話,也可能是在對自己說話,甚至可能是在對鮮紅的劍刃說話,他現在舉劍的姿勢好像是一種戲谑的緻敬。
“我為這一刻等了多久…”
阿納金的飛車在雨中飛馳,躲閃着從高樓劈入雲霄的叉狀閃電,橫穿交通路線,尖嘯着從摩天大樓之間飛過,尾波擊碎了沿路的窗戶。
他不明白為什麼人們都不給他讓道。
他不明白銀河城熙熙攘攘的萬億居民怎麼能繼續辦自己那些雞毛蒜皮小事,好像整個宇宙根本沒有改變一樣。
與他相比,他們怎麼能認為自己很重要呢?
他們怎能認為自己的生命還有意義呢?
現在這些庸碌盲目的生命毫無意義。
所有人都是如此。
因為前方,議會辦公大樓寬闊的立面上,一扇窗戶裡迸發出道道閃電,映入狂風暴雨之中,回應着窗外的電閃雷鳴。
但這閃電是光劍相互撞擊時火花的顔色。
綠色的扇面,紫色的帷幕——
鮮紅色的火焰。
他來得太晚了。
綠色的火光變暗,閃滅;現在閃電隻有紫與紅兩種顔色了。
反重力裝置怒吼着,他把飛車側過來,在猛烈的風暴中急停,靠在帕爾帕廷私人辦公室窗外。
一道閃電突然擊中了一公裡外“五百共和區”大廈的尖頂,強烈的白光從窗戶上反射回來,使他短暫失明。
他憤怒地眨着眼,氣惱地拍打眼睛。
他眼前無色的亮光漸漸褪去,焦點頓時集中在帕爾帕廷私人辦公室地闆上的一堆雜亂的屍體上。
裹着絕地袍子的屍體。
帕爾帕廷的桌上躺着基特·菲斯托的人頭,臉朝上,頭頂的觸角像鱿魚觸手一樣散在膠木桌面上。
他無睑的眼睛茫然盯着天花闆。
阿納金記起他在吉奧諾西斯角鬥場上的身手,面對一波波潮水般湧來的戰鬥機器人,他易如反掌地殺出一條血路,嘴唇上還挂着一絲幽默的微笑,仿佛恐怖的戰争不過是一場笑談。
他的頭顱仍然挂着同樣的微笑。
也許他認為死亡也是可笑的。
阿納金亮起藍色的光刃,劈開窗戶,從缺口處竄了進去。
他一個滾翻,在散亂的屍體間落腳,躍過一扇破碎的門,穿過狹小的私人走廊,越過被能量散射照亮的門廊。
阿納金猝然停下腳步。
在銀河共和國最高議長的公共辦公室内,最後一名絕地大師正在孤軍奮戰,與一個活生生的黑影交鋒。
梅斯·溫杜已經徹底陷入瓦帕德劍法(Vaapad)的狀态,他是在為自己性命而戰。
不,不僅僅是他的性命:每一次劍刃的旋舞,每一次閃電般的撞擊聲,都是為了捍衛民主、公正和自由,為了讓普通人能按照自己的方式享受自己的生活。
他是在為他熱愛的共和國而戰。
瓦帕德,第七式光劍格鬥法,得名于薩拉平(Sarapin)衛星上著名的危險食肉動物:瓦帕德襲擊獵物時,疾如閃電般地用觸角抽打獵物。
大多數瓦帕德至少有七條觸角,有多達十二條的也不在少數,迄今為止被殺死的最大一隻,有二十三條觸角。
你隻有在殺死一隻瓦帕德以後,才能知道它到底有多少條觸角:因為它動作太快,無法計數。
快得幾乎讓人看不見。
溫杜的劍,也是那麼快。
瓦帕德劍法就像那種野獸一樣,極具攻擊性,極其強悍,但其威力的代價,是巨大的危險:沉浸于瓦帕德劍法,就會打開約束内心黑暗的大門。
使用瓦帕德的絕地,必須縱容自己享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