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烏塔帕的兵變,絕不僅僅是一個孤立的事件。
他按下通訊器的音頻鍵,深吸一口氣。
“緊急電碼913(EmergencyCodeNineThirteen),”他說完等了一會。
戰機的通訊系統把所有的回複頻率都篩查了一遍。
他又等了一會。
“緊急電碼913。
這裡是歐比萬·克諾比。
重複:緊急電碼913。
有絕地收到嗎?”
他等待着,心砰砰直跳。
“絕地們,請回話。
這裡是歐比萬·克諾比,913号緊急電碼。
”
他腦中有一個細小的聲音,他試圖忽略,但那聲音一直低聲耳語,他可能是唯一一個絕地了。
他可能是唯一的,終結。
他打入一串數據,準備再向首都進行一次跳躍,以便能直接收到科洛桑發出的信号。
但通訊器中忽然傳來一陣雜音。
他快速瞥了一眼,看清了信号的頻率:是絕地的頻道。
“請重複,”歐比萬說。
“我已經鎖定你的信号。
請重複。
”
雜音變成了一束藍色的激光,慢慢顯現出一個抖動的人像,是個高挑纖瘦的人類,黑發,留着優雅的山羊胡。
“克諾比大師?你還好嗎?你受傷了嗎?”
“奧加納議員!”歐比萬大松一口氣。
“不,我沒受傷——但是我的處境并不好。
我需要幫助。
我手下的克隆人軍隊發動兵變。
我僥幸逃了出來!”
“全銀河系的絕地都中了伏兵。
”
歐比萬垂下頭,默默向原力祈禱,願所有的逝者都能安息。
“有沒有聯系上其他幸存者?”
“隻有一位,”奧德朗議員沉重地說。
“鎖定我的方位。
他在等你。
”
彎曲的指關節,磨破了皮,黑色的血痂起了皺,帶着污物,滲着紅色的血——
米色的袖口邊緣,磨毛了,染黑了,結着一些硬塊,那是某個将軍死時濺出的體液——
奧德朗特産克裡恩木桌(kriin),暗酒紅色桌面上,漩渦狀的茶色花紋——
歐比萬隻能盯着這些,不然就會無法抑制地顫抖。
坦蒂夫四号小會議室的四壁,簡約得毫無特征,盯着這樣空白的牆面,他不由思緒飄散…
他開始顫抖。
對桌坐着小個子異種人,當他與那雙蒼老的綠眼睛對視時,他顫抖得更加劇烈。
那布滿皺紋的粗糙皮膚,那蒼白的頭發,是他小時候的記憶,這讓歐比萬又想起了今天死去的朋友們。
他向會議室内的另一個人看去,心中的波瀾更加激越。
那身政治家的袍子,讓他想起了還逍遙法外的幕後黑手。
欺騙。
他敬慕的絕地大師們死了,他當作好友的絕地武士們死了。
他對奎岡發出的誓言也死了。
阿納金死了。
阿納金,一定與梅斯、阿真、薩西和基特一同遇害了,與聖殿一同隕落。
與武士團一同隕落。
灰燼。
灰燼與塵埃。
兩萬五千年的曆史,毀于一旦。
所有的夢想。
所有的諾言。
所有的孩子們…
“我們讓他們背井離鄉。
”歐比萬努力克制自己,但内心的痛苦讓他坐立不安。
他一陣一陣地戰栗。
“我們答應過他們的家人——”
“控制住自己,你必須。
絕地,你仍然是!”
“是,尤達大師。
”他盯着指關節上的血痂,控制住顫抖的身體。
“是的,我們是絕地。
但是如果我們是最後的絕地呢?”
“即使最後的絕地,我們是,仍然沒有改變,我們的職責。
”尤達雙手拄着吉默木做的拐杖,下巴靠在手背上。
他回顧着他900歲生命中的每一天。
“隻要有一個絕地活着,武士團就會延續下去。
用每一次呼吸來抵抗黑暗,我們必須。
”
他擡起頭,用手杖戳戳歐比萬的小腿。
“尤其是我們内心的黑暗,年輕人。
絕望,是屬于黑暗面的。
”
這個簡單的真理讓他清醒過來。
絕望也是一種依戀:是握緊痛苦而不松手。
慢慢的,漸漸的,歐比萬·克諾比記起來,應該如何做一名絕地。
他靠在椅背上,雙手掩面,從掌縫間吸進一縷空氣。
随着空氣,他吸進了痛苦、内疚與自責,而随着呼氣,它們都被帶走,消失在了空氣裡。
他呼出了他的整個生命。
還有他的所見所為,朋友和敵人,夢想、希望和恐懼。
他抛開一切,找回了澄淨。
蕩滌清澈之後,原力複在他心中閃耀。
他坐起身,對尤達點點頭。
“是的,”他說。
“我們也許是最後的絕地。
但如果不是呢?”
綠色皮膚的大師眉頭緊鎖,眼睛閃亮。
“聖殿信标。
”
“對。
每個幸存的絕地都可能遵守召集令,從而被害。
”
貝爾·奧加納來回看看兩位絕地大師,皺起眉頭。
“你們在說什麼?”
“我是說,”歐比萬回答道,“我們必須返回科洛桑。
”
“太危險了,”議員斷言道。
“整個星球都是一個圈套——”
“對。
我們有阿-啊…”
他猛然記起阿納金已經死了。
但他抛開了這最後的情感。
“我,”他糾正道,“對付圈套自有一套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