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目瞪口呆地望着比格斯,氣都喘不過來。
“什麼?你在說什麼呀?”
“我說的是那些議論,那些在專科學院和其它一些地方流傳的議論,激動人心的議論。
我結識了一些新朋友,其他星球的朋友。
我們對一些時事的看法一緻,而且——”他神秘地壓低了嗓門,“等我們到達某個外圍星球之後,我們就棄職離船,去投奔‘同盟’。
”
盧克凝視着他的朋友,竭力想把愛玩愛鬧,無憂無慮,胸無遠志的比格斯想象成一個燃燒着反叛激情的愛國志土。
“你要去投奔反叛同盟?”他終于開口說,“你準是在騙人。
怎樣投奔呀?”
“小聲點,行麼?”比格斯一邊提醒他,一邊偷偷地回頭朝動力廠瞥了一眼;“你的這張嘴簡直是個轟隆轟隆的火山口。
”
“對不起,”盧克連忙輕聲說,“我現在聲音低了——聽,我的聲音多低。
你簡直都聽不見我一一”
比格斯打斷他的話,繼續說:“我在專科學院的一個朋友,他認識貝斯廷的一位朋友。
這個人也許能幫助我們和起義的武裝部隊取得聯系。
”
“一個朋友的朋友——你發瘋了,”盧克确信他的朋友想入非非。
“你到處流浪,流浪一輩子也會找不到一個真正的起義前哨,它們大部分都不過是虛構的鬼話。
這個朋友的朋友也可能是個帝國間諜。
你會死在凱塞爾礦山裡,或者更槽。
要是起義前哨那麼容易找到,帝國在好幾年前就把他們消滅了。
”
“我知道這是一次遠距離射門,”比格斯勉強地承認,“假如我不與他們聯系,那麼”——他的雙眼閃射出一種特殊的光芒,它反映出一種未曾有過的成熟感和另外什麼東西——“我将盡自己的能力。
獨自行動。
”
他熱切地注視着他的朋友。
“盧克,我不會坐等帝國征召我為他們眼役。
跟你通過官方宣傳渠道聽到的消息相反,起義力量正在發展和壯大。
而我希望站在正義的一邊——站在我所信仰的一邊。
”講到這裡,他的聲調變得憂郁起來。
盧克很想知道此刻在他腦海裡浮現出什麼樣的景象。
“我聽到了一些傳說,了解到了一些暴行,我想你也有所風聞吧。
這個帝國也許曾經是偉大而美麗的,但現在,那些掌權的人——”他厭惡地搖頭。
“腐敗不堪,盧克,真是腐敗不堪!”
“而我卻無能為力。
”盧克愁悶地咕哝說。
“我給釘在這兒了。
”他用腳無可奈何地踢了踢安克赫德無處不有的沙塵。
“我還以為你很快就會去上專科學院的,”比格斯說,“如果你上專科學院,那倒是跳出這個沙窩的好機會。
”
盧克譏諷地哼了一聲。
“不見得吧。
我是不得已才撤回我的入學申請的。
”他看着别處,躲開比格斯懷疑的目光。
“我真是不得已。
自從你走後,比格斯,沙民經常騷動鬧事,有時甚至襲擊我們安克赫德鎮的近郊。
”
比格斯搖搖頭,并不相信盧克的辯解。
“你叔叔可以用一支能量槍擋住整整一團襲擊者。
”
“保住住宅當然沒問題,”盧克同意說,“但是歐文叔叔為了農場多賺錢,設法安裝了許多蒸氣發生機,分布很廣。
他沒法單槍匹馬地保護所有這些田地。
他說這樣就更需要我留在這裡。
我現在不能夠抛下他出走。
”
比格斯難過地歎了口氣。
“我理解你的心情,盧克。
不過總有一天,你得學會怎樣把真正重要的事情和似乎重要的事情分開。
”他用手指了指周圍。
“如果到頭來什麼都給帝國白白沒收掉,你叔叔終年辛勞又有什麼用處呢?我已聽說他們在着手将所有邊遠星球上的商業收歸帝國所有。
不用很久,你叔叔和塔圖因上其它所有的人都會淪為奴隸,為帝國的更大榮耀做牛做馬。
”
“塔圖因是不會發生這種事的,”盧克反駁說,裝出很有把握的樣子。
“你自己就說過——帝國是不屑理會這塊石頭的。
”
“事情是在變化的呀,盧克。
許多權勢人物不過是懾于起義的威力才沒敢去幹某些極其卑鄙殘忍、傷天害理的勾當。
這個威力一旦消失——那麼,他們就隻剩下兩件東西還沒得到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和他們的貪婪。
值得帝國衮衮諸公好奇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了。
”
兩人都沉默不語了,旋風卷起的一個個沙柱以默默的威嚴穿過街道,碰到牆壁後跌落下來,分成許多輕羅般的沙塵向四方飛散。
我要是能和你一起遠走高飛就好了,”盧克終于小聲說。
他擡眼看着比格斯,問:“你在這裡要呆好久吧?”
“不。
事實上,我明兒一早就得動身去和‘黃道’号會合。
”
“那麼,我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
“也許有一天能重逢的。
”比格斯說。
他臉上又浮現出爽朗的神色,富有感染力地嘻嘻一笑。
“我會随時幫你了解情況。
的,大人閣下。
你可得當心,在這段時間裡千萬不要在峽谷裡撞牆喲!”
“過了這個季節,我就去上專科學院。
”盧克堅定他說。
他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