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的人的注意。
年輕的飛行員隻知道他叫藍隊長。
他向這兩個年輕人走來,皺紋縱橫的臉上洋溢着好奇的神情,這是一張燃燒着火焰的臉孔,一雙閃爍着火焰的眼睛。
點燃這火焰的并非革命狂熱,而是多年身曆目睹的許多不乎。
在他慈父般的面容之後有一個憤怒的複仇之神拼命要掙脫出來。
再過片刻,他就能放縱這位複仇之神了。
現在,他對這兩個年輕人很感興趣。
幾小時之後,他們也許會化成冰凍的肉泥懸浮在耶文的周圍。
——他這麼想着。
同時,認出了其中一個青年。
“你個就是天行者盧克嗎?你在因康姆T65上考試合格了嗎?”
“報告長官,”比格斯不等他朋友開口就代為回答,“盧克是外圈星球最優秀的荒野飛行員。
”
當他們檢查盧克待命出征的戰鬥機時,老人慰勉地拍了拍盧克的後背:“這是值得驕傲的。
我駕駛因康姆‘天空跳蟲’飛行已經一千小時以上了。
”他停頓了一會,又繼續說,“我還是小孩時,曾見過你父親一面,盧克。
他是個了不起的飛行員。
你也會飛得不錯的。
如果你有了你父親技巧的一半,你就會飛得特别高明。
”
“謝謝你,長官。
我一定努力。
”
“在控制操縱方面,X翼T65和‘天空跳蟲’沒很多差别。
”他的笑臉突然變得嚴峻起來,“隻是有效負載的性能不大一樣。
”
他離開他們,急急忙忙地向自己的戰鬥機走去。
盧克有一百個問題要問他,但連問一個的時間也沒有。
“我得上自己的飛機去了,盧克。
聽着,等我們返航後,你給我講故事,好嗎?”
“好的。
我對你說過,有一天我會到這兒來的,比格斯。
”
“你是說過。
”他的朋友一邊向一群待命出發的飛機走去,一邊整着飛行服。
“這将象過去那些日子一樣,盧克。
我們是一對風馳電掣的流星,誰也阻擋不住我們!
盧克笑起來。
當年他們在安克赫德德風化剝落、布滿麻坑的建築物後面将沙丘和枯樹幹當飛船、作星際航行的遊戲時,曾經這麼叫嚷着為自己壯膽……這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盧克又一次轉向他的飛機,滿懷贊美之情地欣賞它那兇猛有力的線條。
盡管藍隊長寬慰過他,但他仍不得不承認它的外形和“天空跳蟲”大相徑庭。
阿圖-迪圖被人抱着安放在駕駛艙後的R—2坐椅裡。
一個形影孤單的金屬身影站在下面,看着上述作業,緊張地拖着腳步來回走動。
“抓牢呀,”斯銳匹歐囑咐小個子機器人,“你非得回來不可。
如果你不回來,誰來聽我的叫罵呢?”對斯銳匹歐來說,這個設問相當于一次壓倒一切的感情的發洩。
然而,阿圖卻信心十足。
他在盧克登機進入座艙時,嘟嘟地向他的朋友道别。
在機庫的遠處,盧克看到藍隊長已經在加速椅上就座,并給地勤人員發出信号。
戰鬥機一架一架地開動了發動機,本己喧嚣的機庫區又增加了機器的轟鳴。
在這個封閉的矩形廟宇裡,這種不斷的雷鳴,威不可擋。
盧克在駕駛員坐椅裡坐下,開始檢查各種控制儀表。
地勤人員動手用電纜和生命線将他與戰鬥機連接起來。
他的信心逐步增強了。
儀表已作了必要的簡化,就象藍隊長指出的,和他昔日的“天空跳蟲”很相象。
有人輕拍了一下他的頭盔。
他向左邊一瞧,原來是地勤組長。
地勤組長彎腰向着他大聲叫喊着,勉強壓住了許多發動機”同時發出的震耳欲聾的吼叫。
“你的那部R—3裝置看來年久失修了,你想換個新的嗎?”
盧克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機器人,見它端坐在那裡,就象戰鬥機的一個常備裝置。
他回答說:“不用,不用,完全不用。
這個機器人和我共過許多患難。
準備就緒了嗎,阿圖?”機器人嘟嘟地回答了兩聲,似乎是讓他放心。
地勤組長跳下飛機。
盧克立即動手,對全部儀表作最後一次檢查。
這時他漸漸想起他和其它人将要執行的使命,他發覺自己個人的情感不足以影響他參加戰鬥的決定,他已不再僅僅是聽憑私欲驅使的個人了;現在,某種東西把他和這個機庫的所有男女緊密地聯系在一起了。
在他周圍,人們正在相互告别——有的嚴肅,有的開着玩笑,但此時此刻,大家簡練的話語裡都飽含着真摯的情意。
盧克看到一個飛行員深情地吻另一位機械師——可能是他妹妹或者妻子,或者隻是一位朋友……盧克将視線移開。
他很想知道這些人中多少人有自己的私仇要和帝國清算。
頭盔裡什麼東西劈啪響了一下。
他作出反應,推動了一下小操縱杆。
戰鬥機開始向前移動,開頭很慢,逐漸加快,向着廟宇的出口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