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福特先生,有人來看您。
”
我心想,一定是女公爵!一定是她來了,要帶我離開這個地方!“真的嗎?”我說,“是誰來看我?”
他聳聳肩,“我不知道他叫什麼。
”
我的心一沉。
他将我帶到了一個四面全是軟牆的房間。
房間裡擺着一張灰色金屬桌和三把椅子。
這讓我想起了我在暗中摸完空姐後,瑞士海關官員審問我的那個房間,唯一不同的是那兒沒有軟牆。
一個戴着眼鏡的四十來歲的男人坐在桌邊。
我們目光交彙時,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跟我打招呼。
“你一定是喬丹吧,”他邊說邊伸出了右手,“我是丹尼斯·梅納德(化名)。
”
盡管我對這個家夥立即就産生了厭煩感,但出于本能,我還是和他握了握手。
他的穿着打扮和我相仿:牛仔褲、運動鞋、白色Polo衫。
他長得還不賴,不過有點滄桑感,身高約5英尺9英寸,身體勻稱,一頭棕色短發梳向一邊。
他示意我在他對面的座位上坐下。
我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位醫護人員進了房間——這個人從相貌上看,挺像是大塊頭、愛喝酒的愛爾蘭人。
這兩位醫護人員都站在我身後幾英尺的地方,等着我如果不動聲色地抓過這個家夥,要一口咬掉他的鼻子時就迅速撲過來。
丹尼斯·梅納德說:“你太太聘請了我。
”
我驚訝地搖搖頭。
“聘請你幹嗎,是離婚律師還是什麼?天哪,她的動作還真是快!我原以為她至少會等上三天,等到《貝克法案》對我失效後再提起離婚。
”
他笑了笑。
“喬丹,我不是她的離婚律師。
我是毒品幹預者,是你太太聘請我前來幫助你的,她依然愛着你,所以你不該這樣稱呼她。
”
我眯起眼睛看着這個渾蛋,試圖搞清楚狀況。
我不再懷疑,但我仍感覺緊張不安。
“所以你說,是仍然愛着我的太太聘請你來的?如果她這麼愛我,為什麼不肯來看我?”
“她現在驚恐不安,而且非常困惑。
過去24小時裡我一直在她身邊,她現在非常脆弱。
她現在還無法見你。
”
我的頭“嗡”的一下就大了。
這個渾蛋竟然敢引誘女公爵。
我“噌”的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跳到桌子上大叫道:“你這個渾蛋,竟敢趁我關在這裡乘虛而入追我的太太,看我不宰了你。
你死定了!你的家人也死定了!你還不知道我的能耐吧。
”
兩位醫護人員将我按回座位上時,我做了個深呼吸。
“放松一下,”女公爵下一任丈夫說,“我并沒有追你的太太。
她依然愛着你,而我正愛着另外一個女人。
我想說的是,過去24小時裡我一直和你的太太在一起,聽她講有關你、她以及你們兩人之間發生的事。
”
我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一向自控能力很強,我發現這種失控極其令人不安。
“她是否告訴過你我曾抱着女兒把她踢下樓梯?她是否告訴過你我曾拿刀把家裡價值200萬美元的時尚家具都劃破了?她是否告訴過你我那次小小的烘烤事故?我都能想象得到她說了些什麼。
”我厭煩地搖搖頭,不僅僅對我自己的行為,亦為女公爵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大講家裡的醜事而厭煩不已。
他點點頭大笑起來,試圖打消我的憤怒。
“是的,她把這些事都告訴我了。
其中有些事真的很有趣,尤其是家具那一部分。
我從沒聽過這樣的故事。
但大部分事情非常令人不安,比如在樓梯和車庫裡發生的事。
不過,我理解,這些都不是你的過錯——或者我應該說,這些事并未讓你成為一個壞人。
喬丹,你并不是壞人,而是一個生了病的人;你患有一種疾病,一種與癌症或糖尿病截然不同的疾病。
”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聳了聳肩。
“但她還告訴我你過去,在被毒品控制以前曾經有多麼優秀。
她告訴我你曾經多麼聰明,取得過多少成就,你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如何對她一見傾心。
她告訴我,你對大家有多麼慷慨,以及大家如何從你的慷慨中受益。
她還跟我講起你的背傷,你的背傷如何如何惡化……”
随着我的毒品幹預者在滔滔不絕地講着,我卻一直将注意力鎖在了“愛過”這個詞上。
他說她“愛過”我——竟然使用了過去式。
這是否意味着她不再愛我了?我心想,很可能如此,因為,如果她仍然愛着我,她一定會來看我的。
說她吓壞了之類的話根本就說不通。
我現在被關在精神病科——我怎麼可能會傷害她?我現在正承受着可怕的精神痛苦。
如果她來看看我——天哪,哪怕隻有一秒鐘!——擁抱我,告訴我她仍然愛我,這就可以減輕我的痛苦。
我會為了她而去戒毒所的,不是嗎?我都差點兒自殺了她都不願來看我,她也太殘酷了。
不管是什麼情況——不管是否存在不和,一個愛我的太太是不會這麼做的。
很顯然,丹尼斯·梅納德來這裡是想說服我去戒毒所的。
如果女公爵親自來這兒要求我這樣做,或許我會照辦的。
但這樣絕對不行,她在敲詐我,威脅着如果我不照她說的做就會離開我,在這樣的情況下絕對不行。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