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不好,嚴苛得過分,所以來修身修心。
我們的主唱歌手是一位支教老師……這些神奇的人,帶給我的那些故事,沒法用“感動”兩個字來簡單概括。
首先要介紹的這位仁兄,他長得很像曾志偉,一直到現在,我都記不清楚他真正的名字叫什麼,在麗江我們都叫他“志偉”。
志偉就是我剛才提到的那個會打手鼓的廚師,他本身就長得很像一隻手鼓。
他非常希望在麗江能夠有豔遇,但很遺憾,不論他怎麼樣抱着吉他擺Pose,都沒用。
這個46歲還是45歲的中年男人,他為什麼來到麗江我不知道。
他在我們酒吧做飯,晚上唱歌,幫忙打手鼓,不要酬勞。
前段時間雲南彜良地震,他要跑到彜良去,我說你為什麼要去呢?你這麼一個死胖子,能去幹什麼?後來我才知道,他原來是藍天志願者行列中的一員,他過去就是志願者。
有地震的時候,他必須要沖過去,于是他就沖過去了。
他履行完他的職責,回到麗江之後,他又跟我講,說再待兩個星期就要走了。
我說你又去哪兒?他說去實現他的人生理想。
我問他是什麼人生理想,他說當漁民!他說他這輩子最起碼要當一回漁民。
然後他去了海南,找了一艘漁船,跟着漁船一塊兒出海去打魚,還學會了織網……讓我非常羨慕。
我有一個隐居在大理的朋友,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媽媽,叫做聽夏。
她的價值觀是:所有數字可以衡量的商品價值,都是要努力去逃脫的。
聽夏站在田間,帶着她的小寶寶,在蒼山洱海旁,安享着她的生活。
她是個有信仰的女人,她在歐洲留學一直到二十多歲才回國。
回來以後,她想找一份圖書管理員的工作。
她去應聘,一次接一次地應聘,後來發現,哇噻,這個時代發展得太厲害了,她遊學了這麼多年回來以後,居然競聘不過一個稍有一丁點兒關系的人。
後來她安居在大理,這個有才情的女人有一次跟我講起她背上的小女兒,她說:“你知道嗎?小朋友剛睡醒的樣子,就像是從一個遙遠國度剛剛旅行回來,身心疲憊,向我索要一個溫暖的擁抱。
”
冬天過去後,春天到來了,聽夏就要離開大理了。
因為大理生活成本開始慢慢變高,她沒法待下去了,她是一個極簡主義者,想規避一切數字可以衡量的商品價值的影響。
而能夠供她選擇的地方越來越少了,她會去西藏的波密,那裡有桃花谷,三面雪山,一面桃花,她說她會帶着孩子在那裡靜靜成長。
我問她吃什麼,她說有什麼吃什麼。
她四年前穿的衣服,和我最後一次見她時穿的衣服,是同一件。
很多時候我在想,信仰可能會讓一個人非常幸福吧。
在路上我遇見了很多人,那些處在某種幸福狀态的人,那些讓我感到幸福的人,他們都有一種信仰。
這種信仰不一定是宗教,當然也可以是宗教,比如昌悟師兄。
他年齡比我小,但卻是我的師兄。
昌悟師兄是一個研究生,我兩年前在拉薩認識了他。
我們在大昭寺旁邊的八角街的藏姑寺甜茶館裡探讨過一些學術問題,他是一個學識非常淵博的人。
後來有一天,他剃頭出家當了和尚,成天笑呵呵的。
但讓我驚訝的是,現在的他跟剃頭之前沒有太大的區别,他還是很願意聽别人唱歌,我經常當着他的面唱歌,包括我曾唱過的那首《麗江之歌》(又名《把愛做夠》),他也含笑在聽。
昌悟師兄笑得很超然,他的狀态讓我覺得他非常平和幸福。
他放棄的是什麼,我不願意去深究,但他獲得的是什麼,可能不用我多說,在座的人應該會懂。
昌悟師兄留下了一幅畫面在我腦海中:他牽着我的師弟去遛街,那種了無牽挂、怡然自得着實讓人羨慕。
給大家普及一個知識,很多的比丘、弘法利生、收弟子是六道收徒的,都是有情衆生,人可以皈依佛門,狗也可以。
我們有一條狗,叫做昌寶師弟。
師弟就有一個毛病,随地大小便,這個不太好,除此之外都挺好的。
我還有一個懂得給自己營造幸福的朋友。
她有一本護照,可以去世界上大部分國家。
她是一個台灣詩人,叫做然靈。
這個朋友每到一個地方旅行,無論是菲律賓、印度,還是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她都會給我寄一張明信片,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間斷過。
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我也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我們曾有數度擦肩而過,彼此之間的直線距離可能隻有100米,但說好了不見面。
因為她說見面之後,就不确定是否還願意繼續給我寄明信片了。
她每到一個地方,都有這樣的興緻,來和一個遙遠的、未曾謀面的朋友分享她的心情,她的心态幾乎永遠是陽光而沒有陰霾的。
我們是彼此文字作品的首讀者,我給她讀我的文字,她給我讀她的詩。
她是一個詩人,出過兩本詩集但根本不賺錢。
在世界各地遊曆的時候,她靠打不同的工來掙盤纏,她的歲數跟我差不多大吧,我不清楚她是否有過豔遇,是否有愛人,但她呈現給我的這一面人生讓我覺着很詩意、很充實、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