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睡眠質量差,第二天上午,我睡到9點半,才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
“秦法醫,有新發現。
”是喬法醫的聲音,“非常有價值。
”
“别着急,慢慢說,怎麼了?人抓到了嗎?”我推醒另一張床上仍在酣睡的永哥。
永哥昨晚看屍體和現場照片到深夜3點多。
“不是,按你們說的,昨天我們就組織技術人員在現場周邊開始外圍搜索,搜索範圍不斷擴大,果然今天早上在現場3公裡外的汀河邊,發現了一隻血手套。
”
“血手套?”我問,“和本案有關嗎?”
“肯定有關。
”喬法醫說,“根據鄰居和昨天從外地趕回來的死者兒子說,這手套是孫老太前幾年自己織的。
後來丢了一隻,剩下一隻也不知扔在家裡什麼地方了。
”
因為我把電話開了免提,永哥也能清楚地聽見喬法醫介紹的情況,永哥說:“金萍真的戴一隻手套作的案?”
“另外,我們在發現血手套的岸邊往下看,發現了孫老太鄰居家丢失的三輪車,被扔在水裡。
”喬法醫接着說道。
“重大進展啊!”我拍了下桌子,“等着,我們馬上到!”
很快,我們驅車趕往發現血手套的現場。
車子在開到離現場500米的地方就開不進去了,我們隻能下車徒步向現場走去。
永哥一邊走,一邊觀察方位,說:“不對勁兒啊,這邊我也挺熟,這邊的方向不是去公路的方向啊。
金萍為什麼要在這裡抛棄三輪車和手套呢?有點兒不合情理。
按理說,她騎去公路邊抛在什麼地方,不是逃跑也方便嗎?”
“可能是她覺得抛在水裡安全吧。
”喬法醫已經迎了過來,聽見永哥的疑問,分析道。
走到汀河的岸邊,我說:“不太可能,她要是殺人偷車逃跑,完全沒有必要走這麼崎岖的路來這裡抛棄三輪車,反正也是偷來的,她為了什麼呢?不管怎麼說,繼續打撈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的發現。
”
“是的。
”喬法醫說,“我們正在組織人打撈,好在這條汀河是小河,有什麼都能打撈起來。
”
我蹲在發現血手套的小河邊,仔細地觀察着汀河。
小河是活水,落差不大,水流緩慢。
河水沒有嚴重的污染,卻不顯清澈。
河岸旁邊放着打撈出來的三輪車,一輛破舊的三輪車,鏽迹斑斑,被河水浸泡得濕漉漉的。
三輪車裡放着一個透明的塑料物證袋,袋子裡裝着的應該就是那隻孫老太自己織的手套,手套上沾有灰塵。
我拿起物證袋,仔細地觀察着手套,這應該是右手的手套,材料很粗糙,織得也很粗糙,手套虎口的部位黏附了一片血迹。
“别放在這裡。
”我把手套遞給身邊的偵查員,“趕緊送市局DNA檢驗吧。
還有,這車子也送去物證室,讓技術人員看看有沒有什麼價值。
”
話音剛落,突然聽見了一陣騷動。
我擡眼望去,原來在小河邊圍觀的群衆開始紛紛向下遊跑,我也急忙沿着河岸往下遊走。
走了200米,拐了個小彎,發現下遊1裡地左右的水裡,下水的民警在往岸上拖東西,一邊拖,一邊喊着什麼。
“這肯定不是什麼寶貝。
”永哥說,“估計是屍體。
”
我歪頭看了眼永哥,說:“不是吧,這個天,肯定巨人觀了。
”
我和永哥快步走過去,還沒有看清那一團黑乎乎的是什麼東西,一股刺鼻的惡臭撲面而來。
而就在這時,聽見另一組下水的民警在喊:“快快快,這還有一個,小孩的,天哪,臭死了。
”
20分鐘後,我簡單地穿上了隔離服,站在兩具高度腐敗呈巨人觀模樣的屍體旁邊。
“不出意外的話,”我看了看面前的中年婦女和五六歲幼童的屍體,說,“這就是金萍和她的兒子。
”猜測的同時,我也豎起了雙耳,聽偵查員在逐個兒問圍觀群衆問題。
圍觀的人們早已退出200米外。
這種巨人觀估計他們是沒有見過的,不僅臭氣熏天,更重要的是面目可憎,讓他們不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