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這是誰嗎?”
“金萍,天哪,是金萍。
”
“你們怎麼看得出來她是金萍?”
“脖子上的痣!”
“是啊,那痣!”
聽見群衆這麼一說,我、永哥和喬法醫不約而同地朝女屍的頸部看去,果不其然,雖然屍體已經高度腐敗,但是那顆黃豆大的紅痣依舊清晰地印在女屍的頸部。
“看來沒有猜錯,金萍和她的兒子真的死了。
”我揉了揉鼻子說。
“這就能合理解釋金萍為什麼帶着她的兒子遠離公路,來到這偏僻的小河邊了。
”永哥說。
我有點兒訝異,看着永哥問:“怎麼解釋?”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逃跑。
”永哥說,“他們是來畏罪自殺的。
别忘了,案發當天金萍就是帶着她兒子來這裡逮龍蝦的。
金萍殺了人,于是想到了剛才逮龍蝦的地方,所以帶了她的兒子來這裡畏罪自殺的。
”
我點了點頭,說:“你說是自産自銷,聽起來還是很有道理的。
不過,我總覺得,就算她可以自殺了之,可是哪個母親犯了錯,還要帶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死的?”
“是這個理。
”永哥說,“但是能因為幾句話就殺死自己婆婆的人,思維肯定與常人不一樣,或許是她害怕一個人上路,就找自己的孩子陪着吧。
”
我皺起了眉頭,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麼狠心的女人。
“這裡人太多了。
”我說,“把屍體拉去殡儀館檢驗吧。
”
現場圍觀群衆很多,如果在現場檢驗屍體,勢必會導緻洩密。
即便法醫不說檢驗結果,即便此案是自産自銷,也一樣會讓圍觀群衆誤解、猜測,還會一定程度地侵犯死者的權益,所以我們還是決定去殡儀館那個燈光昏暗、不透氣的走廊上解剖這兩具高度腐敗的屍體。
到了殡儀館,我從勘查箱裡找出了防毒面具,希望這個小玩意兒能擋去一些損害身體健康的屍臭。
金萍和小孩的屍體并排擺放在過道的地面上,大批的蒼蠅在屍體周圍盤旋。
本來在這個僻靜的殡儀館中很難看到蒼蠅,但這腐敗屍體一到,就像下達了召集令,整個殡儀館周圍的蒼蠅全部按時趕到。
我看了看漫天飛舞的蒼蠅,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看看,沒有解剖室,怎麼工作。
”
巨人觀的屍體是非常可怖的,面前的這個女人上身穿着顔色已辨别不清的T恤,下身穿着深色的三角褲衩。
因為腐敗氣體充斥屍體内,導緻屍體像吹了氣球一樣膨脹了許多,皮膚呈現出黑綠色。
眼球已經凸出了眼眶,舌頭伸在口腔外,連子宮、直腸都已經被腐敗氣體壓迫得從生殖道和肛門溢出,拖在三角褲衩外。
小孩隻穿了個小兜肚,兜肚上沾滿了黑色的河底淤泥,屍體表面也是如此,黑綠色油光發亮,看了都覺得惡心,簡直是陰森恐怖。
防毒面具似乎确實有一些效果,戴上以後略微減少了一些臭氣,但是那種惡臭仍透過防毒面具不斷地挑釁我的忍耐極限,我時刻都有幹嘔的欲·望。
“金萍逃離的時候,也不找條褲子或裙子?穿條三角褲就跑了出來?這不合情理啊。
”我的聲音透過防毒面具傳了出來,發出嗡嗡的共鳴。
永哥點了點頭:“是的,但是既然她已經鐵了心自殺,穿什麼可能也就不在意了。
”
“自殺的人,多見的是自殺前穿着整齊。
”我說,“尤其是女性。
”
“可能是她想不了那麼多了,畢竟殺了人心情不一樣吧。
”喬法醫說。
我沉默了一下,晃了下腦袋,說:“不行,不行。
我們不能這樣先入為主,先查明了死因再說。
這個案子裡,死因是關鍵,如果他們是溺死,那麼應該就是自産自銷的案件。
但是如果他們有别的死因,就不好說了。
”
“對,那抓緊時間幹活兒吧。
”永哥說,“要不,先易後難,先看小孩的?”
我點了點頭,和永哥一左一右蹲在小孩屍體的兩側,開始檢查小孩的屍表。
蒼蠅不斷地撞擊我們的頭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