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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案 枕邊魔影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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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條件如此,我們也隻有忍耐。

     屍體條件非常差,而且沾滿了淤泥,我們隻有用紗布輕輕清理屍體表面。

    但是因為屍體已經高度腐敗,表皮層和真皮層之間都有氣泡,表皮也非常容易脫落,所以我們每擦一下,都會不小心蹭掉屍體的表皮。

    經過仔細檢查,并沒有在小孩的身體表面發現任何損傷,除了口唇黏膜有一處顔色改變。

     “這是不是出血?”我用止血鉗指了指口唇黏膜顔色改變的部位。

     “像是,但是條件太差,已經沒有辦法确定了。

    ”永哥皺起了眉頭。

     我用酒精不斷地擦拭着這一小片區域,覺得這确實已經失去了确定結論的條件,隻有作罷。

    我拿起手術刀,慢慢地劃開了小孩的胸腹腔。

    刀子經過腹部的時候,隻聽“撲哧”一聲悶響,屍體就像是個被紮破了的氣球,膨脹的腹部迅速癟了下去,随之而來的是一陣無法忍受的惡臭。

    幸虧戴了防毒面具,我幹嘔了一下,眼淚都出來了,還好沒有被旁人發現。

     解剖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氣管已經高度腐敗成深紅色,無法判斷是否有明顯的充血迹象,肺已經腐敗得充滿了氣泡,也失去了鑒定是否是溺死的價值。

    但是當我們打開屍體的胃時,卻發現胃内容物居然十分幹燥。

     “不是溺死。

    ”我說,“沒有溺液。

    ” “說不準是幹性溺死呢?”永哥說。

    所謂的幹性溺死是指人跳入冷水時,冷水刺激喉頭,導緻痙攣,繼而窒息,這樣溺死,水是無法進入消化道的。

     “幹性溺死很少見。

    ”我說,“而且一般在冬季出現,夏天水溫也不冷,難以幹性溺死。

    ” 我想了一想,道:“結合他口唇黏膜的色澤改變,我們應該可以确定這個小孩是被捂壓口鼻腔導緻機械性窒息死亡的!” 我這種無可辯駁的依據和語氣,讓現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幾分鐘後,永哥率先打破沉默:“我們想錯了。

    其實小孩的死,不影響案件的定性。

    大家想一想,如果金萍帶着小孩來到河邊,她可以選擇把小孩扔進水裡,但同樣也可以選擇捂死小孩後再扔進水裡。

    ” 我低頭想了想,說:“對,永哥說得對,關鍵還是要看金萍的死因。

    ” 被我這麼一說,我們一起轉頭看着放在一旁、上面落滿蒼蠅的金萍的屍體。

    鑒定死因是法醫最基本的工作,但通常都是基礎工作,像這個案子,一個人的死因能牽扯到整個案件性質和偵破方向的,十分少見。

    我們頓時對這具外形可怖的屍體的死因充滿了興趣,懷着無比的神聖感,開始了對金萍屍體的檢驗。

     金萍的腐敗程度更加嚴重。

    口唇更是被小河内的生物啃去了部分軟組織,上下兩排牙列部分暴露在外面,白森森的,就像是金萍正瞪着眼、龇着牙看着我們,兇神惡煞一般。

    我們用同樣的辦法檢驗了屍表,基本确定死者全身沒有明顯的外界暴力作用痕迹,排除了機械性損傷死亡。

    因為金萍的窒息征象非常明顯,頸部又沒有暴力痕迹,我們之前的推斷一步一步地被驗證,難道她真的是投河自盡的? 金萍的内髒腐敗程度更為嚴重,難以通過内髒的形态學改變判斷她是否系溺死。

    但是當我們切開她的胃壁時,大家都驚呆了。

     金萍的胃裡和小孩的胃一樣,非常幹燥。

     “胃内居然沒有溺液!”我說,“金萍也是被人死後抛屍的!” “你之所以說小孩不是幹性溺死,是從統計學意義上說,很少見。

    ”永哥說,“但是金萍的死因可不能說可能性大什麼的,必須有個肯定性的結論,能不能完全排除,她肯定不是幹性溺死?她肯定是别人殺的?” 我有一些底氣不足,說:“如果兩個人同時出現幹性溺死,這也太巧合了吧?” 我默默地用剪刀沿着死者胃幽門剪開十二指腸,又重新仔細檢查了小孩的十二指腸,信心滿滿地說:“雖然沒有直接依據,但是我有間接依據證明這娘倆死于他人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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