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财案件,難度就大了。
”雷影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長說。
“難度不大。
”我說,“雖然是侵财,但肯定是熟人作案。
”
大家紛紛安靜下來,聽我闡述是熟人作案的依據。
“第一,如果不是熟人,他不需要蒙面。
”我說,“第二,兇手并沒有在财務室内翻找,說明他知道錢不會放在外面,隻會放在那個他打不開的保險櫃裡。
第三,他知道走廊東頭還住着成年人,會對他造成威脅,所以他先去東頭房間讓可能是後患的兩名老年人喪失支援張一年的能力,為了出其不意,他殺了小女孩,防止小女孩哭喊。
第四,他知道小男孩報警後,殺完大人又去滅小男孩的口,而不是殺完大人就逃跑,是因為他怕小男孩認出他的身形。
第五,案發後,很快咱們就組織了大規模排查路人和設置關卡的行動,但是沒有發現身上有血的人,兇手身上肯定有大量的血迹,他之所以沒有被發現,是因為他在附近應該有藏身之處。
”
五點依據一說,大家都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不僅如此。
”汪法醫接着說,“我覺得兇手很有可能就住在附近,而且很有可能是在張家打過工的人,才這麼了解張家的内部構造。
”
“那就抓緊時間開展排查吧!”梁處長說,“以現場為中心,周邊10公裡,挨家挨戶的人口都必須排查。
”
偵查員們紛紛工作去了,我心裡也踏實了許多。
短暫的午休後,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我叫來了汪法醫和大寶,把屍體的創口照片一張一張地翻動。
“你們看,”我翻到張解放後背創口的照片,說,“屍體身上的創口創道都是狹長的。
這樣的刀子不是制式匕首,通常是沒有護手的。
”
“護手?”大寶問道。
“是的,制式的匕首都有護手。
所謂的護手,就是隔離刀柄和刀刃之間的金屬片。
但是這種狹長的刀子通常都是有特别的用處,通常沒有護手。
”其實我自己是個刀具迷,大學的時候還私藏過管制刀具,後來被父親發現怒斥了以後,才主動繳了公。
“沒有護手能說明什麼呢?”大寶問道。
我翻到幾張照片,說:“戴林的胸骨被刺到幾刀,張解放的脊柱被刺到幾刀。
這幾刀,尤其是張解放後背的刀傷,方向都是垂直的,而且結合痕迹發現的腳印,兇手應該是踩住張解放的後背,從上往下捅的刀子。
”我一邊說,一邊做着示範。
“既然是狹長的、沒有護手、鋒利的刀具,又從上往下直捅,且捅在了骨質上,那麼,因為刀尖受阻,拿着刀的手會沿着刀的長軸方向往下滑,最終……”
大寶跳了起來,插話道:“明白了!你是說兇手握刀的手很有可能滑到刀刃上。
那麼這麼鋒利的刀刃碰到握緊刀的手,兇手的手可能會受傷!”
我點了點頭。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大寶接着問道。
我拎起勘查箱,說:“叫上林濤,去現場看看就知道了。
”
其實我是在找兇手有可能接觸到的地方,如果兇手的手真的受了傷,那麼他的手接觸的地方就有可能留下他的血迹。
雖然現場已經提取了200多份血迹點,但是對于滿是血迹的現場,隻是冰山一角,而且事實證明,這200多份血迹中,并沒有發現兇手的DNA。
我們在現場仔細搜索了3個多小時,突然,主卧室牆壁上的一處血迹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一個類似五指印的血迹。
“林濤快來看看。
”我說,“這是什麼痕迹?”
林濤走了過來,用放大鏡仔細觀察了5分鐘,得出結論:“這确實是一個五指印,是戴着手套的五指印。
”
“你看。
”我指着五指印中食指的末端位置說,“這有往外噴濺的血迹。
如果是黏附在手套上的血迹,因為迅速流動均勻,不可能因為擠壓而形成噴濺血迹。
”
“你是說,有可能這噴濺狀血迹是從手套裡面被擠壓出來而形成的對嗎?”林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