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凝固,在白皙的背部皮膚上形成了一個血腥的圖案。
我趁着趙永扶住屍體的機會,撥弄了一下屍體下方的泥土。
因為這裡是種花的泥土,所以都被翻過,很松軟。
屍體下方的泥土有一大塊都被血液所浸染,任憑我挖開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土坑,都可以在土坑周圍的泥土上看到血染的痕迹。
“周圍泥土發現血迹了嗎?”我問。
趙永搖搖頭,說:“你們來之前,我們重點對屍體周圍花根附近的泥土以及花的葉子進行了勘查,想找到一些血液,可是沒有,甚至連滴落狀的血迹都沒有發現。
”
“很好。
”我說,“如果是我,我也會最先對屍體周圍進行勘查,去尋找一些可以提示死者受傷後運動軌迹的血迹。
”
“可是沒有發現任何血迹,所有的血迹都局限于死者身下的泥土,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趙永說。
我微微一笑,說:“不奇怪,結合死者是在小路旁邊倒伏,周圍的鮮花又沒有明顯而多餘的踩踏痕迹,說明她中刀後直接倒地,沒有再動彈過。
僅此而已。
”
“可是你說過,失血死亡是有個過程的,而且中刀後很痛苦,怎麼會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死去呢?”陳詩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穿戴好勘查裝備,站在了我的身後。
這是早上我們發生争執後,陳詩羽主動找我說的第一句話,看得出來,她很好學。
大寶怕我不理睬她,引起尴尬,搶着說道:“哦,是這樣的,你看見她的損傷部位了嗎?大約是在左側背部第四根肋骨周圍,這個位置是心髒所在的位置。
人的心髒被刺破裂後,不同的人會有極大的個體差異。
”
“個體差異?”陳詩羽問道,“什麼是個體差異?”
“個體差異就是每個人體質不同,在同樣損傷或同樣環境下,會引起不同的反應。
”我為了緩解氣氛,在大寶回答之前說道,“心髒破裂後,大部分人不會馬上死去,但會很快死去;有少數人可以狂奔數百米才死去;還有少數人可能出現心跳驟停,立即死去。
”
“哦,”陳詩羽點點頭,說,“她就是最後一種情況。
”
“兇手下刀穩、準、狠啊。
”大寶說。
我搖搖頭,說:“也有可能就是瞎貓遇見死耗子,在大半夜的,一刀就可以讓一個運動中的人直接喪命,職業殺手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吧。
”
“昨天是陰曆十三,天氣大好,月朗星稀。
”趙永說,“我們已經調取了氣象資料,昨天晚上九點多鐘的時候,這個區域是一輪明月當空照,能見度很高。
”
“嚯,那可真是花前月下了。
”林濤此時已經勘查到我們的背後,他直起身子扭了扭腰,說道。
對地面的現場勘查是很辛苦的,因為勘查員要不斷地弓着腰,尋找地面的痕迹。
時間長了,什麼腰肌勞損、椎間盤突出之類的毛病,就成了現場勘查員們的頑疾。
“我說你的小學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大寶奚落道,“花前月下是形容兩個恩愛的人好吧?這兒就一個人,一個女人,還是一個裸·體死了的女人,哪兒來的花前月下?”
“你怎麼知道周圍沒有一個裸·體男人的屍體?”林濤戴着口罩,但是我能想象得出他口罩後面龇着牙的表情。
“拜托,林大科長。
”趙永說,“我們這裡治安穩定,一具屍體的壓力就夠大了,來兩具,我們可就喘不過氣來了。
這明顯是一個性侵害的現場嘛。
”
“我也覺得是。
”大寶說,“兇手即便是個男人,也是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美女和野獸,哪兒來的花前月下?”
我見他們把早晨的話題拿出來歡快地讨論,偷偷看了一眼陳詩羽。
而此時陳詩羽也在看我,一臉疑惑。
“你們說是性侵害,有依據嗎?”我幹咳了兩聲緩解尴尬,轉臉問趙永。
趙永搖搖頭,說:“在測量肛門溫度的時候,我們檢查了死者的會陰部,沒有損傷,陰·道擦拭物做了精斑預實驗[注釋:精斑預實驗,是利用酶反應原理,測試目标檢測物裡是否含有人的精斑。
陽性說明有精斑,陰性則相反],也是陰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