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被這個情況吓了一跳,低頭沉思。
肖大隊則仍是喋喋不休,聲音隔着口罩,傳到正在沉思的我的耳朵裡,仿佛有些模糊:“雖然子彈消失了,但是我覺得不能影響我們的總體判斷。
綜合所有的現場信息,我們分析認為,趙大壯當天可能提出要和歐陽翠屏發生關系,所以歐陽翠屏在被窩裡脫了衣服,但在這個過程中,嗯,至少他們的夫妻生活還沒有完,就發生了某種矛盾。
”
“矛盾迅速升級,兩個人可能有厮打,最後厮打到了樓下的工具間。
最後趙大壯一氣之下,一邊掐着歐陽翠屏的脖子,一邊用自制手槍擊中了歐陽翠屏。
殺死歐陽翠屏後,趙大壯為了幹擾警方視線,掰彎了衛生間的防盜窗,并把大便抹在死者的屍體上,然後僞造了不在場的證據。
”
“殺人現場在工具間這一點肯定沒問題,畢竟隻有那裡有血迹。
”林濤說,“肖大隊說得也對,強奸殺人,沒有必要去工具間實施,隻有可能是槍支藏匿在工具間,兇手便于取用,而正好受害人又跟到了那裡。
”
“現在焦點就在槍上。
”我說,“不過,沒有子彈的盲管創,不能輕易下槍彈傷的結論啊。
”
“我記得我最近看了一部電影。
”肖大隊說,“民國時期的事情,說是用骨頭來制作彈頭,子彈打進體内,變成了骨屑,所以檢驗不出來。
我猜想,會不會趙大壯制作的,也是這種軟質的霰彈彈頭,一旦打進體内,就變成了黑色的碎末。
咱們不能說沒有彈頭,因為創道内有很多黑色的碎末。
”
“這個太玄乎了。
”我說,“電影畢竟是電影,咱不能拿到現實案件中來運用。
不管怎樣,還是等我們檢驗完屍體再說吧。
”
“時間不早了,先吃飯。
”肖大隊說。
我點點頭,說:“就在附近随便吃點兒,然後林濤留下來繼續勘查現場,我和大寶還有陳詩羽去檢驗屍體。
”
“現場好像還有不少需要進一步勘驗的。
”林濤說。
我點點頭,說:“工具間要慢慢整理,把所有的東西都清理出來,看有沒有線索。
當然,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那個被掰彎的防盜窗,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痕迹。
”
“讓袁鋒留下來幫我吧,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林濤指了指森原市公安局的技術員。
“我也留下來,最近我參加了痕檢班的學習,雖然還沒有勘查現場的資格,但是打打下手還是沒問題的。
”韓亮說。
“你們吃吧,我吃不下了。
”陳詩羽皺着眉頭說。
屍體躺在解剖台上,可以看得出生前确實是一個美女。
屍體上的污漬大部分已經清洗幹淨,屍體胸膛和腹部正中的切口已經在初次屍檢後被法醫縫合了。
由于森原市公安局的屍體解剖室條件有限,水壓較小,所以屍體清洗得也不是特别幹淨,比如腋窩等地方,還能看到有一些污漬。
屍體表面黏附的氣味還是很重,那種排洩物的臭味和血腥氣味夾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陳詩羽退了兩步,一手拿着相機,一手捏住了鼻子。
“巨人觀都能撐得住,這點兒味道都撐不住了?”我笑着問。
“感覺比巨人觀還臭。
”陳詩羽甕聲甕氣地說。
屍體胸口的圓形創口此時已經變形了,可能是因為皮膚水分流失。
這時候的創口已經不是那麼圓了,而是呈現出扁平的橢圓形,創緣也沒有明顯的隆起。
我用兩根手指把創緣兩側的皮膚往一起對了對,看起來并沒有明顯的皮膚缺損。
除此之外,屍體上就沒有開放性創口了。
閉合性損傷,也隻有頸部還可以看到一些皮膚淤青。
死者被人掐扼頸部,這一行為是可以确證的。
屍體上确實沒有任何威逼傷、抵抗傷和約束傷。
“皮下肌肉有一些出血,但是并不是很嚴重。
”肖大隊說,“舌骨和甲狀、環狀軟骨都沒有骨折,說明掐扼頸部的力量倒不是很大。
”
“死者這麼孱弱,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就會窒息的。
”我拿起死者的雙手,看到十指的指甲都是烏青的。
“我們也不否認死者有機械性窒息的征象。
”肖大隊說,“但是死者屍體上的破裂口出血較多,說明是生前損傷,那樣的失血更容易引起死亡。
”
“可以下失血和窒息合并緻死的結論。
”我說,“這樣更科學一些。
”
肖大隊點點頭。
當然,具體死因鑒定該如何出具,在本案中并不影響案件偵查和審判。
我和大寶合力掰開死者的雙腿,檢查屍體的會陰部。
她的會陰部确實沒有任何損傷,而且很幹燥,不像是遭受過性侵害的樣子。
但是,她的肛門口卻黏附了很多黃黑色的污漬。
“死者可能有大便失禁啊。
”我說,“你看,現在還能看到痕迹。
”
“你是說,現場的大便,是死者的?”肖大隊說。
“很有可能!”我說,“在工具間裡解大便,這個确實不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解釋。
而目前看,現場的排洩物,應該是死者所留。
畢竟人在機械性窒息的時候,很有可能導緻大小便失禁。
啊,對了,現場還有很多幹了的污漬,那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