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就是小便失禁。
”
“那麼,就無法證明趙大壯是用大便來幹擾警方視線了?”陳詩羽說。
“這個推理本來就不能夠成立,太不合常理了。
”我說。
我用剪刀挑開原本已經縫好的縫線,切口處立即翻出深紅色的肌肉和黃色的皮下脂肪。
屍體的胸腔是已經解剖的樣子,胸骨已經被取下,現在重新被放在胸口。
我取下血淋淋的胸骨,暴露出了死者的胸腔。
胸腔裡,粉紅色帶着一些黑色紋理的肺髒呈現在視野裡,右側的肺髒明顯比左側的要小。
右側肺髒沿着中間的支氣管被切開,可見在首次解剖的時候,右肺已經被法醫取了下來,進行觀察、固定證據。
“你們是直接取下肺髒進行觀察的?”我問,“為何沒有‘掏舌頭’,把整個心肺以及氣管、喉頭取下來?”
“沒有這個必要啊。
”肖大隊說,“我們在原位觀察了,頸部的外力隻導緻了淺層肌肉的出血,深層肌肉都是好好的,也沒有喉部的骨折,所以沒必要取下來。
”
“‘掏舌頭’并不隻是用作觀察喉部損傷或其他特征,還可以提取一些痕迹物證。
”我說,“我記得你們是15日下午進行屍檢的,那時候死者剛好死亡十幾個小時,是屍僵最堅硬的時候,尤其是下颌關節,幾乎是人力所不能掰開的。
我看屍體的牙齒、口唇都是完好的,死後損傷都沒有,說明你們也沒有撬開死者的口腔。
那麼,你們的口腔擦拭物是怎麼提取的?”
我想到現場次卧室的情況,那皺縮的墊被,還有紙簍裡的少量疑似嘔吐物。
“哦……”肖大隊回憶了一下,說,“他們好像是用棉簽,沿着死者緊咬的牙齒,提取了頰黏膜的擦拭物。
”
“口腔擦拭物重點是舌根、上颌和會厭部。
”我說,“擦頰黏膜,很有可能提取不到應該存在的東西。
”
“可是以前對于女性屍體,我們通常都是這樣取材的。
”肖大隊說,“畢竟是常規取材,所以也不會太苛求。
”
“别的屍體這樣提取是做一個常規排除。
”我說,“但是這個屍體,很有可能被強迫實施非正常體位的性行為。
所以,口腔擦拭物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
我沿着死者的下颌緣,切開了肌肉,然後割斷了舌後的軟組織,把舌頭從屍體的下颌下掏了出來。
“你看,會厭部褶皺裡有明顯的黏液!”我說。
“可是正常人,這裡也會有黏液啊。
”肖大隊面色有些尴尬。
“正常黏液應該是清亮透明的。
”我一邊說,一邊用幾根棉簽把會厭部的黏液提取下來,“而這個是乳白色的。
高度懷疑是精液,趕緊送檢!”
随後,我又從死者屍體胸腔内取出上次解剖就取下的右肺,仔細觀察。
右肺有明顯的壓縮改變,是因為大量出血,以及胸腔内負壓環境被破壞,導緻肺部壓縮。
右肺上有很多破裂口,也都呈現出一種較扁平的橢圓形。
右肺靠近胸壁這一面,有十幾處破裂口,較為密集;而右肺靠近背側的那一面,也有近十處破裂口,較為分散。
從立體上看,這十餘處創道應該是扇形圓弧面,距離創口近的密集,而越遠越發散。
看起來,還真的有點兒像霰彈槍的創面。
我用一個止血鉗逐一探查肺髒的創道,它們大部分都貫穿了全肺,也有幾個沒有穿破肺髒。
每一處創道裡,都能用止血鉗帶出來一些細小的黑色碎末。
我把這些碎末都擦拭黏附在一張濾紙上,小心疊好,放進了物證袋。
我把整個心肺拉離了胸腔,暴露出後胸廓。
在後胸廓上仿佛可以看到一些散在的小裂口,但都僅僅到胸廓,并沒有穿透胸腔。
我又用止血鉗一一探查這些小裂口,這些小裂口基本都是到肌肉層為止,有的小裂口也存在于脊柱上,甚至可以看到脊柱上露出的白色筋膜。
我一手拿刀、一手拿止血鉗,把位于脊柱上的小裂口逐一切開來,分離了裂口周圍的脊柱前筋膜,暴露出脊椎的椎體骨質。
在其中一個小裂口下方,我發現了椎體上有一個明顯的凹迹,是椎體表面骨皮質骨折的痕迹。
這處骨折周圍的骨質、筋膜和肌肉裡都沒有發現黑色碎末。
“解剖檢驗差不多到此為止了。
”我說,“死者身上的損傷很少,信息量也很少。
”
“你看,有什麼意見嗎?”肖大隊說。
“意見是有,不過,還是需要進一步的工作才能印證。
”我說,“一會兒,我要去市局技術室,用一下你們的實物比對顯微鏡。
”
“看黑色粉末嗎?”陳詩羽冰雪聰明。
我點點頭,說:“這兩天大家都辛苦了吧?你們都休息吧。
給我一晚上的時間,我也思考一下。
還有,林濤那邊也需要時間工作。
至于趙大壯,既然羁押期限也已經到了,我建議你們放了他,不放心的話,可以派人跟着。
”
“看起來,你覺得不是趙大壯幹的?”肖大隊說。
我聳聳肩,說:“到目前為止,我确實是這樣覺得的。
”
“那,我們就等明天早晨的專案會了?”肖大隊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