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隻有車輪印,如果是金凡幹的,他的足迹應該會在附近出現啊。
”
“這個問題,我覺得應該這樣回答。
”我說,“第一,你們當時一心找人,所以并沒有在意痕迹物證。
第二,如果金凡是站在車輪印的旁邊,我看了,那是一塊雜草地。
有雜草的襯墊,沒留下能夠讓你們注意到的足迹,也是正常的。
第三,金凡作為一個刑警的家屬,既然知道僞裝現場,自然也不排除他後期毀滅痕迹物證。
”
“現在要做的,第一,對金凡進行突擊審查,務必在今晚取得審訊上的突破。
第二,突破後委婉地把情況告知李支隊,并派專人二十四小時陪護,防止她有過激行為。
”趙局長站了起來,正色道,“謝謝你們幾位,真是幫了我們大忙。
”
“不客氣,我們等着你的好消息。
”我說。
一夜的審訊順利結束,我們也于第二天一早趕回龍番。
審訊的結果不出所料,這一樁慘劇是由一頓飯引起的。
10月14日晚上6點,金小萬放學歸來,饑腸辘辘。
可是金凡給他做的飯,不過是一碗白飯加上幾根青菜。
這樣的晚餐金小萬已經忍受好幾天了,于是拒絕進食。
金凡本身就因為囊中空空而犯愁,為了晚上的賭資去哪裡借而糾結,看到兒子用絕食來對抗自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在強迫金小萬吃下一口飯後,因為他的一聲嘟囔而勃然大怒,上去一個大耳光把金小萬打翻在地。
金小萬這一摔,頭部直接撞擊到電視櫃一角,瞬間暈了過去。
金凡此時有些慌張,用手指探了探金小萬的鼻息,以為他沒氣了。
這個時候的金凡想了很多,他害怕李支隊會和他離婚。
如果離婚,他就真的養不活自己了。
如果李支隊知道他一巴掌打死了金小萬,不僅會和他離婚,還會活活把他掐死。
但如果僞造孩子落水身亡,說不定李支隊會回心轉意,重新回到金凡這個唯一的依靠身邊。
有的時候,天堂和地獄隻有一步之遙,對與錯隻在一念之間。
如果金凡把孩子送往醫院,以現在的醫療手段,孩子說不準已經恢複了往日活蹦亂跳的樣子。
然而,誤以為孩子死亡的金凡,卻僞造了一個落水現場,把其實還活着的金小萬扔進了泥水塘。
審訊工作就是從“金小萬是被扔進泥潭後淹死的”獲得突破的。
很有效,卻也很殘忍。
“我就說吧,雖然虎毒不食子,但是人有的時候比虎毒得多。
”我說。
林濤說:“這個案子真是個悲劇,哪怕金凡知道一點點醫學知識,也不至于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
“是啊,這罪名可就變換了。
”韓亮一邊開車一邊說,“原來他隻是失手打傷了孩子,也就是個過失犯罪,充其量就是故意傷害。
這回好了,把一個活着的孩子扔進泥水塘淹死,那就是赤·裸裸的故意殺人啊!還是殺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不知道孩子當時還活着。
”陳詩羽說,“不過,這不影響他的罪名。
”
“對他也是件很殘忍的事情。
”我說,“趙大膽兒說,金凡現在一心求死,還要求死在李支隊的手下,要她一槍崩了他。
好在李支隊被控制起來了,不然她說不定真的要去崩了他。
”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法律來解決吧。
”陳詩羽說。
“你們别說,這起案件說不定對我們的系列專案還有幫助呢。
”我說,“我的意思是,緻傷工具形态特征的問題。
我在解剖的時候,不知道為何腦子裡會閃現出寶嫂的頭部損傷照片,我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
“你怎麼會有損傷的照片?”林濤問。
“我……”我有些尴尬,“在寶嫂送進去搶救的時候,我就囑咐急診科主任和護士多拍照片了,不然後期就沒法取證了。
”
“你這家夥,也不怕大寶削你!”林濤說。
“他不可恨,他這樣做是對的。
”陳詩羽坐在副駕駛座上,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