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團火,路過的人隻看到煙。
——凡·高
1
時間靜靜地流淌,不經意間已經過去了近一個禮拜,天氣也逐漸變冷。
南和省李法醫那邊一直沒有傳來絲毫消息。
我們開始對李勝利被殺案和A系列專案的串并産生了懷疑。
“工具形态真的是有特異性的嗎?”林濤上傳了一份案件報告後,說道,“會不會隻是個巧合?不然這麼久,南和省那邊也應該有動靜了吧?”
“這就是不同部門約束力不同的原因了。
”我說,“咱們法醫隻是刑警部門中的一個小部門,你想讓李法醫号令到每個縣每個派出所?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
“可是,現在的聯動機制,尤其這種系列案件的聯動機制不是已經很完善了嗎?”陳詩羽說。
“機制确實完善,但有沒有充分保障可就說不清了。
”我說,“李法醫不過就是個法醫,即便他彙報上去,也就是刑警總隊的領導過問,而真正接觸到社區的派出所,還是屬治安總隊管理指導的部門。
當然,實施不暢也隻是我們的猜測,說不準,說不準……”
“怎麼了?”林濤問道。
“之前兩起B系列案件,都是在和我省交界的地方流竄。
”我說,“你說,會不會第三起流竄到了我省境内?”
大家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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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居然忘記考慮這個問題。
”我拍了下腦袋,說,“我現在就去向師父彙報,我們也得啟動聯動機制了。
”
師父最近為了全省DNA、理化專業的發展也是費盡了腦筋,白頭發都多出不少。
聽完我對系列案件的想法後,他微微一笑,說:“聯動機制已經在兩天前就啟動了,你沒有考慮到的問題,我得考慮到啊。
”
我頓時感到十分羞愧,同時也敬佩師父在百忙之中依舊沒有忘記發現我們工作中的瑕疵。
“不過說來也奇怪。
”師父接着說,“既然A系列和B系列案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而且兩個系列又存在地域的差别,我們想盡辦法,卻也沒有找到兩者的關聯。
”
“您說的是查車站嗎?”我問。
師父一手撚着煙卷,一手拿着簽字筆輕輕敲擊桌面,說:“兩個專案組都花了大力氣調查兩地之間的乘車人員,雖然數據量巨大,但也做了大量工作,絲毫沒有線索。
網安、通信部門也調查了兩地之間的聯絡,那數據量就更大了。
我呢,一方面擔心數據量大,查不透,另一方面也擔心民警的責任心問題。
”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說,“這已經不是我們能管轄得了的事情了。
”
“可是這是破案的唯一線索。
”師父說,“韓亮不是網絡高手嗎?”
“他,哪方面都是高手,活百度啊。
”我說。
“你不能讓他閑着。
”師父說,“本來,公安機關内部專職駕駛員就極少,他也不能僅僅當一個駕駛員,把他用起來,讓他配合網安部門使使勁。
”
我領命回到辦公室,陳詩羽和韓亮正在讨論一起網絡熱炒的案件。
“脖子上砍了五刀,脖子都快斷了,這判成自殺也太難理解了。
别說老百姓了,就是我也覺得匪夷所思。
”陳詩羽說。
“那是因為你見得少了。
”韓亮說,“我跟着秦科長,就見了不少。
”
“判成自殺總是有理由的。
”林濤搶着說道,“而且這種容易引起質疑的案件,理由就必須更加充分。
我覺得吧,辦案單位才掌握案件的全部資料,既然不宜對公衆公布,至少應該對家屬解釋透,和家屬解釋清楚了,我們的職責也就完成了。
”
“死亡方式是最容易引起家屬質疑的問題了。
”我把筆記本甩在桌子上,說,“大部分人和小羽毛一樣,想當然。
其實吧,這個世界上,很多事物,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你做不到,不代表不可能。
”
說完,我走到書架旁,找出一本《法醫病理學圖譜》,随手翻了幾頁,遞給陳詩羽,說:“這是1992年出版的圖譜,上面寫得很清楚——自殺死者頸椎上的多處平行砍痕。
可見,很早以前,法醫前輩們就對刎頸自殺有了研究,也有很多案例,可以在頸椎上留下砍痕。
你想想,是頸椎上都有啊,那脖子上有個大裂口算什麼。
”
陳詩羽看了看,皺起眉頭,說:“果真如此啊,這必死的決心該有多大啊。
”
“人的心理是最難捉摸的。
”我說,“至于他為什麼要去死,為什麼下這麼狠的手,為什麼不采取其他看起來溫和一點兒的自殺方式,隻有自殺死的人自己才知道。
其實在法醫實踐中,刎頸自殺是很常見的,因為出血量大、刀口血腥,所以會被人認為很殘忍,容易引起質疑。
其實,任何一種死亡,都是殘忍的。
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好怕的?世界多精彩啊,好好活着,不好嗎?”
“那從法醫學上看,能砍自己那麼多刀嗎?”陳詩羽問。
“這個我知道。
”林濤急着在陳詩羽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法醫學知識,說,“人的頸部,主要有氣管、食管、肌肉和血管。
尤其是頸部前面,也就是氣管、食管和肌肉,這些東西斷了,都不會緻命的,對吧。
”
我點了點頭,示意林濤繼續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