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
“找一個高溫的室内簡單,但是在茫茫室外,想找到第一現場就很難了。
”林濤說。
“你們看,這是不是蛇皮袋上的東西啊。
”大寶打斷了我們的思路,從死者茂密的頭發之内,用止血鉗夾出了幾根纖維似的東西。
“顯然不是。
”韓亮說,“這些蛇皮袋是塑料纖維,你那個肯定是從麻繩之類的東西上脫落下來的。
”
“現場有麻繩嗎?”我問,“捆紮蛇皮袋用不用這玩意?”
陳詩羽皺了皺眉頭,說:“我注意看了現場還沒有開封的蛇皮袋,都是直接用蛇皮袋袋口捆紮的,沒有見到麻繩。
”
“也就是說,這些麻繩的纖維,是從現場裡面帶出來的。
”我贊許地看了眼大寶,說,“不愧是好眼力!這個東西說不定很有用,要留好。
”
“既然能查到黑作坊,難道查不到黑作坊的進貨渠道嗎?”韓亮說,“既然死者有可能是被當成死龍蝦擡進了黑作坊,那麼她的起點肯定就是死龍蝦堆放的地點附近啊!”
“這個我也問了。
”陳詩羽說,“第一,蔡隊長他們還沒有抓捕到黑作坊裡的人;第二,經過前期的調查,黑作坊肯定有很多進貨的渠道,所以每天運進死蝦的,并不是一撥人,而是來自四面八方。
這就有些麻煩了,因為咱們不知道究竟哪個堆放死蝦的點,才是韋玲玲死亡的現場。
”
“如果真的能知道有幾個渠道進貨,我們未必查不清哪個點才是死亡現場。
”我神秘一笑,說,“咱們不要忘記了,凍死還有一個特征性的表現,就是‘反常脫衣’現象!”
肌體随着體溫的下降,氣血交換率降低,大腦呈現興奮狀态,出現血液的第一次重新分布:喘息、呼吸及心率加快,對刺激反應敏感,躁動不安。
随着體溫的進一步下降,血液開始第二次重新分布:當體溫降至三十四攝氏度以下時,皮膚血管處于麻痹狀态,大腦皮層進入抑制期,在丘腦下部體溫中樞的調節下,皮膚血管突然擴張,肌體深層的溫暖血液充盈皮膚血管,中心溫度下降快,體表溫度下降慢,造成體表和體内溫度接近或相等。
這時體溫雖然一直在下降,皮膚感受器卻有熱的感覺,下丘腦體溫調節中樞發出熱的信息,傳遞到效應器,導緻凍死前“反常脫衣”現象的發生。
反常脫衣現象經常會對警察的辦案産生不利的因素。
比如一個年輕的女孩,赤身裸·體地躺在野外,衣服被抛甩得雜亂無章。
如果警察排除了這是一起命案的話,不僅死者的家屬會提出疑問,網絡輿論也會出現各種不理解的聲音。
“我當時還在奇怪,死者會陰部流血在大腿内側摩擦擦拭也就算了,為什麼腳踝處也有擦拭狀血液?”我說,“現在看起來,肯定是因為死者出現了反常脫衣現象,所以帶有衛生巾的内褲在脫離身體的時候,和腳踝發生了摩擦,形成了擦拭狀血液。
”
“我明白了。
”林濤說,“隻要我們知道有幾個堆積死龍蝦的點,然後在這些點附近尋找女性的衣物,隻要找到,而且通過内褲上衛生巾的血液進行DNA印證,就能知道死者的死亡第一現場在哪裡。
”
“可是,這都一天了,難保她的衣服不被人撿走啊。
”大寶說。
我哈哈一笑,說:“誰會去撿一條帶着衛生巾的内褲啊?而且,死者的收入不高,衣服估計也會比較廉價。
越是廉價,我們找到的機會就越大!”
“那你還覺得,這是一起案件嗎?”陳詩羽說,“她有被性侵過嗎?”
“現在就不好說了。
”我說,“因為會陰部血染,我們也不能确定有沒有損傷,提取精斑更是不可能了。
對于案件性質,畢竟死者身上有傷,而且是跪地的損傷。
如果不是被脅迫,我覺得一個年輕的女孩跪在寒冷的夜裡,直至凍死,這有些解釋不過去吧?”
凍死的案件我們也經常遇見,但是大多不是這樣的情況。
多數的凍死案件,都會發生在一些流浪漢、深山密林裡迷路的人或者醉酒的人身上。
醉酒後,在路邊呼呼大睡,加之酒精促使散熱加快,最後導緻凍死的案件,我們每年都會遇見。
畢竟凍死需要一個比較長的時間過程,如果人的意識清楚,還在并不偏僻的室外被凍死,就不太好解釋了。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她是被脅迫的。
而且,這起案件中,死者不僅被凍死了,還被人裝進了蛇皮袋裡意圖隐藏,更加提示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意外事件。
“那她還是被脅迫了,還是一起案件啊!”陳詩羽說,“我這就去找蔡隊長,把信息反饋給他。
破案刻不容緩,就看他這一晚上的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