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看到的那份西夏地理學著作《聖立義海》,還有著名的西夏文漢文字典《番漢合時掌中珠》等。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因為這座塔的發現,才有了後來的西夏學。
”
“這麼說來,這還真是一座‘偉大的塔’!”梁媛驚歎着。
唐風卻低頭不語。
季莫申說的東西,他以前大部分都知道,所以他并不怎麼感興趣。
他随意地翻着那薄薄的幾頁俄文資料,突然,他指着資料上的一幅佛像特寫照片,問季莫申:“這尊佛像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
“你當然見過,前幾天你還在這兒見過。
”季莫申的話,讓唐風又想起了幾天前在冬宮那間中國館裡,看到的那尊佛像。
唐風又問道:“可我在你們這兒見到的那尊佛像,隻是一尊頭像,而在這張照片上,這尊佛像還有完整的身體,看照片上是盤腿打坐的樣子。
難道這尊佛像的身體沒了?”
季莫申看上去并不急着回答唐風的問題,他讓唐風再仔細看看照片上的那尊佛像。
唐風又一次仔細觀看照片上的佛像。
照片上的佛像,頭像還是那尊頭像,可是卻有着完整的身體。
那是一個女性化的身體。
這不奇怪,在佛教雕像中,特别是藏傳佛教中,許多佛教造像都是女性形象,或是雌雄合體,既有女性的特征,又有男性的特征,但是,這張照片上的佛像,完完全全是女性的模樣,隻是……隻是,唐風忽然注意到,這尊佛像的身體似乎傷痕累累,身上滿是裂痕。
看到這裡,唐風反問季莫申:“這佛像的身體看上去似乎就要開裂了?”
季莫申笑道:“你觀察得很仔細,不過,不是就要開裂了,而是在拍這張照片時,就已經開裂了。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是科茲洛夫打開大佛塔時損壞的,還是因為當年制作佛像的材料有問題,再加上年代久遠。
反正,拍這張照片時,這尊佛像的身體部分就已經開裂了。
這尊佛像在大佛塔中,異常高大,是所有佛像中最大的一尊,并且,它在佛塔中的位置也是位于最中間的,說明這尊佛像是非常重要的。
”
“是的,我看到了,這尊佛像位于大佛塔的中央靠後的位置。
這在中國古代的傳統中,是尊者的位置,而其他佛像均圍繞着它,說明這尊佛像地位尊貴。
”唐風肯定了季莫申的看法。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這尊佛像裡包裹着一具屍骨!”季莫申不等唐風開口,就直接說出答案。
“佛像裡的屍骨!”梁媛驚得目瞪口呆,倒是唐風還有幾分鎮定。
“科茲洛夫發現這尊佛像時,佛像的身體已經開裂,頭像上也有一道裂口。
科茲洛夫從開裂的佛像殘件中發現了屍骨。
他當時驚恐無比,隻得匆匆将這些屍骨分開包裹好,送到彼得堡,讓專家檢驗。
專家檢驗後,斷定這副骨架是一位三十歲左右,或年齡更大一些的女性,屬西藏—阿利安—蒙古人種。
另外,在這尊佛像附近發現的佛經和其他一些文獻上,均出現了皇太後沒藏氏的印章。
于是,有學者認為這具屍骨是元昊的最後一位皇後,也是西夏第二位皇帝諒祚的母親沒藏氏。
”
“什麼?你是說這尊屍骨是沒藏皇後?”唐風也被驚得目瞪口呆了。
季莫申點了點頭。
“可……可沒藏氏的陵墓應該在賀蘭山下的西夏王陵裡啊,怎麼會跑到黑水城的塔中?”唐風還是無法相信。
“不要忘了,在中國古代可是有許多墓塔的,而且有将死者屍體經過處理封存,做成佛像的例子。
”季莫申提醒唐風。
“不錯,在中國古代,許多得道高僧死後,被葬在塔下或塔裡面,也有一些得道高僧圓寂後,被人做成類似木乃伊的幹屍,再制成佛像,放入塔中。
可那都是和尚,一般中國人還是信奉入土為安的土葬。
”唐風反駁道。
季莫申卻笑了:“唐風,你不要忘了沒藏氏是黨項人,不是漢人,所以入土為安的概念在黨項人腦中應該不是很強。
這點從出土的黨項人墓葬可以看出。
許多黨項人都是采取火化的形式,而不是土葬;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沒藏氏一生笃信佛教,至今屹立在甯夏銀川市内的承天寺塔就是她的傑作,并且沒藏氏還出過家。
正是在寺院中,她生下了西夏的第二代皇帝諒祚。
”
唐風不得不甘拜下風了,他沒想到這個俄國年輕學者竟是如此了解中國。
中國的曆史、文化、民族,他簡直了如指掌。
正如季莫申所說,沒藏氏出過家,并在寺院中生下了未來的皇帝諒祚。
不知怎的,這時唐風眼前又浮現了七色錦海邊大喇嘛的模樣。
唐風無奈地搖搖頭,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知道得太全面了,不過我還是一時無法接受這個推斷。
”
季莫申頓了一下,又說道:“另外,還有一點也不能忽略,雖然我們現在掌握的西夏史料很少,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沒藏氏和她哥哥沒藏訛龐,在西夏掌權十餘年。
最後小皇帝長大了,對沒藏家族獨掌朝綱很不滿。
于是,諒祚發動政變,解除了沒藏家族的權力。
你想想,被解除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