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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風雨雞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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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弟弟,正在室内給他烘焙因為弄水而濕透的衣衫。

    這安詳清明世界,她的心中卻微感焦躁,如那乳燕一般,似乎總是在守候着什麼。

    她的眼前,有書上的詩文,粉白色的牆,黑漆的小門,門邊盛開的栀子花,被雨水洗發得格外潔白。

     她這般獨坐西窗,直到黃昏,雨不曾稍停。

    她卻終于聽見了門環的響動,一顆心随着那扇門一同霍然開朗。

     細雨似這般打濕流光,天地萬物在一瞬間轉作了昏黃,那是一切無憂無慮的舊夢褪去華彩之後的顔色。

    她倚住窗口,靜靜望着來人。

    有好風從東南來,扶起了來者的白色衣裾,穿過重重雨絲,複又環繞過她□的手腕。

    那清涼而溫和的觸覺,在一個失神的瞬間,使她覺得,掠過自己掌心的乃是他身上白衫的一隅。

    待她回過神來,想去抓那衣角,他卻已經走開了,仍是站在那裡,和滿院的潔白的栀子花一樣,在她目光可以觸及的地方,春生夏榮,秋衰冬萎,雖是随着四時更改,卻永遠不會離去。

    因為油傘的遮避,她瞧不到他面孔上的神采,隻可看見昏黃的雨線沾濕了他闊大的衣袖,昏黃的雨線把他潔白的袖口也染成了昏黃。

    他定然是從屋外那條路上走來的,他在雨水中踏過滿地青白的槐花,他的鞋履沾染着槐花的清香。

    他撐起了傘,穿過一天風雨,翩翩地來到了她的身旁。

     她的心中,平靜安樂,如風雨中,見故人回。

     阿寶睜開眼睛時,雨已經停了。

    夕香正在一邊斥責手下的宮人,一邊吩咐她們将損毀的湯瓶丢棄。

    她咬牙半晌,渾身哆嗦得難以遏制,才明白過來自己究竟夢見了些什麼人,什麼事。

    那小女兒時節的吉光片羽,在她夢中閃過,如孤魂野鬼隔着奈何橋見陽世前生一般,清澈明晰,卻永不可重觸。

    她也終于無比順暢的記起了前世讀過的那首詩:“莫買寶剪刀,虛費千金直。

    我有心中愁,知君剪不得……” 夢中那太過圓滿的情境,在那原本尚可忍受的孤單上澆了一潑油,燃得整個天地成了一片熾烈火海。

    孤單隻是孤單,孤單從不安樂,何況是這冥冥世界之間,隻剩下了她獨身一人。

     她終于開口喚道:“夕香?”夕香聽見,忙上前去,打開了簾子,卻見她背身面壁,靜靜的問道:“他在做些什麼?煩你去請他來,就說……我難受得很。

    ”夕香一時不解,奇道:“娘子要請誰過來?” 阿寶這邊半晌沒有言語,夕香方心有所悟,轉身欲行,卻又聽見身後她低聲答道:“太醫。

    ” 夕香放下了簾子,吩咐宮人去請太醫,自己在爐火邊默默守候。

    炭火幽幽明滅,已快燃到了盡頭,閣内沒有一點聲音。

    但或許因為同是女子的緣故,雖是隔了幾重帳子,她卻仍然知道,帳内的那個人正在流淚。

    自己也許不該多嘴問那句話,有些過于脆弱的勇氣,原本就是連一句言語的重量也承擔不起的。

     定權當日雖是與王慎絆了幾句嘴,回了宮後,究竟還是派人去徹查了正依照皇帝旨意在家思過的趙王的動态。

    幾番得報,皆說趙王府四門緊閉,外人一人不納,内人一人不出,不見有任何動靜。

    雖是疑心,隻是不見這不安分的弟弟動作,也隻得将此事暫且按落下來,一門心思隻管盡快了結了張陸正的官司,并預備昱月月初的萬壽聖節。

     長和向定楷報告齊王行程之時,定楷正在案前仿書,用的仍是太子所贈的那卷字帖。

    長和知道此刻去攪擾他,隻會自讨無趣,便一旁靜靜觀看,見他志得意滿的放筆檢查,這才上前去,笑道:“王爺,廣川郡王一行已經到了相州了。

    ”定楷隻答:“不必着急,可再等等。

    便讓他走到萬壽節,也不遲。

    ”長和道:“這個臣省得。

    ”定楷又問道:“我二哥可好,嫂嫂可好?”長和答道:“郡王與王妃無恙,隻是聽說郡王側妃身上不太順暢,想是天氣又冷,行程又遠,到底是動了胎氣。

    ”定楷笑道:“二哥這人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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