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乃自把七老太爺抓向左手,随即擰身縱出,轉動之間,有意無意,再一次碰着了他的後胯傷處,七老太爺喲了一聲,簡直疼得要昏了過去。
“兄……弟……”事到如今,嘴下可真得要說些好聽的了,“躲過了今……夜之劫……我必以千金為酬……”
謝威忽地定住了腳:“你老再說一遍――我沒聽見!”
七老太爺哼了一聲:“我傷勢極重……你得把我平平托着。
”
“行!”說時,又把他換為原樣。
轉動之際,少不得又是一番疼痛。
“好兄弟……”七老太爺連連顫抖道,“今夜你救了我……我必以千金為贈……”
“這就不敢當了!”
“另外……還有……還有……”
“七老太爺!”謝威說,“有什麼話您老就别打頓兒,一氣說了吧!”
七老太爺喟歎一聲:“另外,愚兄可以在大内,為兄弟你補上一個功名……”
“你老說的是皇朝飛衛?”
七老太爺哼了一聲:“一言為定!”
謝威一笑說:“那我就謝謝你了!”
說時身形側轉,于現場亂嚣聲中,一連六七個飛縱,越身院牆之外。
謝威的身法确是夠快。
卻有人比他更快,眼前更似棋高一着,等在了他的前頭。
是以在他身方飄落的一霎,一口冷森森的長劍,已比在了他的眼前。
“啊……”
事出突然,對方這個人,簡直像是一個突然顯現的幽靈。
那麼緊緊地倚身高牆,分明守株待兔,偏偏謝威不察,竟自着了他的道兒。
雙方原是見過面的。
正為如此,一掌開山謝威才自格外覺着吃驚。
“簡昆侖?”
可不是?眼前這個持劍的少年,不正是那日畫舫交手,為七老太爺一掌擊落水裡的簡昆侖麼?謝威一驚之下,簡直吓傻了。
比他更吃驚的,卻是他手上的七老太爺。
“你?”
兩個人都怔住了。
“想不到吧!”簡昆侖說,“我們又在這裡見面了!”
他手上的那口長劍,不僅僅是比對着謝威,森森的劍氣其實連七老太爺也照顧到了。
“貝錫,你惡貫滿盈,今天是你的死期到了……”話聲方出,卻聽得卡地一聲,一枚扇骨發自七老太爺腕底,由于雙方相隔至為接近,這枚尖銳扇簽,幾乎聞聲即至,直追簡昆侖前心要害。
真正是誰也料想不到的事。
原來七老太爺雖身負重傷,那一把用作兵刃的描金折扇,卻是始終握在手上,藏置腕底。
以簡昆侖之細心精明,竟然也會有疏忽,未曾注意及此。
眼前情景,這一枚扇骨飛簽,實足以取他性命。
要是簡昆侖的劍,刻意不舍眼前二人的話。
擰身錯步,長劍怒盤。
叮!一聲脆響裡,爆出了一點火星。
利用盤劍之勢,卻已把眼前飛簽,磕飛天上。
便在這一霎,一掌開山謝威抱持着七老太爺,亡命似的已騰身而起,直向着己方陣營遁入。
簡昆侖自是放他不過。
正待縱身追上,斜刺裡忽有異動。
不容他偏頭顧探,一片尖嘯聲裡,飛來了寒星數點。
這類暗器物什,原是極其細小,加以施展之人,手法精巧,一經發覺,其實已當眼前。
那是幾枚極為細小的鋼珠,對方分明是用彈指金丸的巧妙絕技施發,一發數枚,分向簡昆侖全身五處穴位飛打過來。
一驚之下,簡昆侖幾乎為之瞠然。
那是因為這暗器彈指金丸,對他來說絕不陌生,猝然使他想到了一人。
時美嬌。
即使是眼前這般出手的方式,也讓他一望即知,除了那個神出鬼沒的玉手羅刹時美嬌之外,決無二人。
想不到眼前她也來了。
尤其令人驚異的是,她竟然出手阻止自己對七老太爺的殲殺,卻是為了什麼?
眼前情勢,錯綜複雜。
自然這一霎,更不容許他深思默想。
長劍月下秋露一式旋風疾轉,真力内運,锵!
響聲中,已把來犯的幾枚小小鋼丸,吸附劍身。
隻是如此一來,謝威已抱持着七老太爺逃逸無蹤。
火槍聲轟然作響,此起彼應,連發多響,空氣裡又重複彌漫起陣陣硫磺氣味。
這聲音使簡昆侖忽然有所警覺,敵人仍然其勢強大,猶不可掉以輕心。
暗中的時美嬌,仍不欲對他輕易放過。
第二次發動的暗器攻勢彈指金丸,較請前番更稱淩厲――在一陣透空輕嘯聲中,五點飛星作梅花狀,直奔簡昆侖正面而來。
簡昆侖既已留意及此,這些暗器便萬難對他構成傷害。
他随即運施長劍,第二次把來犯暗器吸附劍上。
卻是,第三撥暗器又自飛臨,竟然是滿天飛雨的打法,大片光華閃爍裡,方圓丈許内外,俱在照顧之中。
簡昆侖身勢一個巧擰,飛身兩丈開外。
耳聽得一陣啪啪聲響,這一掌暗器全數都打在了院牆之上